故久无以应命而公固属之有不得辞窃惟文者言之成章而可诵之谓也古之立言君子修辞以着其德业故曰有德者必有言然徒能言而不本于道德之实是亦艺焉而已故曰有言者不必有德周子曰文所以载道也轮辕饰而人弗庸徒饰也况虚车乎葢尝求之六经之文平易简淡而理致微密大而无所不包小而无所不备故斯道之所寓者亘千万世而不息也若夫战国先秦之文务为险僻竒怪艰深诡异捭阖纵横以趋时好言非不美而支离畔道矣今公之文沉实不肆温厚雅赡有疎宕之气凿凿乎欲追古立言之为葢其履师儒之位表率学者必以明经讲道为务而不为虚言要其归一本于道德而已矣使天下后世佩诵而矜式之不如是不足以传逺此公之文有不可以己者如此予幸与公同朝尝同典内制儤直之暇辄相与论文公恒自言得作文法于熊钊先生钊得之虞文靖公间指示其说于予纲领节目粲然有条诚未之前闻葢其传之有自宜其所造之异匪寻常驰骋伟丽蹈袭陈言以逐时好之比此予知公之文而以是为之叙读公之文者可以自见有不待于予言也永乐十四年岁次丙申六月壬戌文渊阁大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奉政大夫庐陵胡广叙
  
  文章之见用于时而为世所贵重者夫岂偶然哉学问之富才气之充养之深而积之厚发而为文纯雅髙古既足以见重于世而又以遭逢盛明膺际遇之隆其所学得以见之于事为而其制作之美得以施之于朝廷于是其文益为可贵重而人有不能及矣然而世之君子每不能然者葢或有得于文章而不遭其时或遭其时而文章不足以发之此其所以有不能至也若予友国子祭酒兼翰林侍讲豫章胡公其所谓遭逢盛明膺际遇之隆而其文章足以发之而为人贵重者欤公自少颖发读书为文思若涌泉乡之先达长老多折辈行与交举进士于乡歴敎华亭长垣余干三县学皆有师法以荐擢知桐城县有能名今上初即大位复以荐升朝入翰林由检讨转侍读未几为左春坊谕德遂拜国子祭酒自始仕至于今凡三十年而居于朝者十有五年矣承圣上之知遇沐宠眷之优隆讨论述作荐被顾问其才识器度益明而达而其文章纯深雅奥可与古作者并也观其铺张至治之美以黼黻乎国家之盛雄伟光大富赡不穷卓乎其不可及也天下之人仰而望之惟恐其或后至求所以光昭其先德发挥其事功又无不造而请焉而公应酬之者常若取诸其左右而不以为难呜呼此非其学问之有素养之深而积之厚何以至是哉古之君子以文名家者自汉唐宋元以迄于今其人可指而数也其见称于后世者皆以豪杰不世出之才而其文足以经纬乎当世故虽歴世久而不可磨泯茍一有不至则不能以行之逺此古今之所以为难者也惟公以豪杰竒伟之资负学问才识之长穷性命之理察道德之归以上究夫圣贤之阃奥后进之士闻言而心服是可见其学之得其本者矣宜其文章之盛美为世所贵重足以传之后世而无疑也公自念其年既老乃以平生所著命门人编集之为若干巻以予相知之深俾为之序予不可辞故辄为序公之出处而论次之永乐十四年秋七月翰林侍讲兼左春坊左中允庐陵邹缉序
  
  文非深于道不行道非深于经不明古之圣人以道为体故出言为经而经者载道以植敎也周衰圣人之敎不行文学之士各离经立说以为髙汉兴文辞如司马子长相如班孟坚之徒虽其雄材谹议驰骋变化往往不当于经当是时独董仲舒治经术其言庶几发明圣人之道至唐韩退之宋欧阳永叔曾子固力于文词能反求诸经概得圣人之旨遂为学者所宗周子二程子以及朱子笃志圣人之道沈潜六经超然有得于千载之上故见诸其文精粹醇深皆有以羽翼夫经而文莫盛于斯矣元之时以其经学发为文词源本深厚论议髙明者葢有虞伯生焉于戏繇汉以来文之传于今者多矣而求其不盭于经旨不畔于圣人之道卓然能树立以名家者不数人而已文不尤难矣哉豫章胡若思先生自其童冠从乡先生得吾郡王与耕经学之传又从而得虞公之传益自肆力浚而深之扩而大之葢于诸书无所不读而必本于经于学无所不通而必主于圣贤之道尝施其政敎于百里之邦矣已而入禁林典词命侍讲读遂兼谕德辅导储君又拜大司成为国子及四方来学之师先生智识有余材猷宏逺而凡存诸心见诸言行者皆在于仁义至为文章严于榘矱而雍容温裕词洁义正于经旨必融会众说而推明之弗极弗已序记铭传之类虽时应人之求未尝茍有称说非其笃于经之道而不愧乎古君子之文者乎若夫见诸词赋体物縁情端厚而微婉有古人之意者葢自袁伯长虞伯生而后复见于先生焉周礼以六诗敎国子而兴道讽诵言语皆成均之敎也先生又奚让哉先生有文集若干巻翰林诸公序之详矣不鄙谓余相知又属序焉故特本其所学之正言之亦使学于先生者皆将如先生之正其学也永乐十七年春正月十三日戊午翰林学士奉议大夫兼左春坊左谕德庐陵杨士竒序
  
  颐庵文选原序
  
  ●颐庵文选原序
  
  按六书故曰儒者讲六艺之文明先王之道经纬天地之理也诗六艺之一也诗言乎志有诸中而形诸外则知其人矣故诗所以道性情该物理叙风化者志之所发也孔子删诗以明教化是使异端邪说不得以害正道其功大矣后濂洛诸儒而又发明其理以开万世至中至正之道而学者得其宗焉如唐韩子为浮屠文畅送行之序栁子首倡其事以告韩子韩子乃为文以告之曰有以儒名而墨行者正为栁子言也有以墨名而儒行者为文畅言也其间未尝有一字为送行之说葢以圣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