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此种风气相传百余年矣,亦当知之。至都数日后,速发一字于提塘慰我。略师古人赠言之意,书扇奉呈。顷与既足论及君家故事,有可以不死之巨游,而必无乞养不终之令伯。一入都门,情辞激切,如慈亲之在涂炭,则君不能留,友不能劝矣。骨肉之爱,敢不尽言,亮之。

  ○与李中孚书

  先生已知盩厔之为危地,而必为是行,脱一旦有意外之警,居则不安,避则无地,有焚巢丧牛之凶,而无需沙出穴之利,先生将若之何?至云置死生于度外,鄙意未以为然。天下之事,有杀身以成仁者;有可以死,可以无死,而死之不足以成我仁者。子曰:「吾未见蹈仁而死者也。」圣人何以能不蹈仁而死?时止则止,时行则行,而不胶于一。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于是有受免死之周,食嗟来之谢,而古人不以为非也。使必斤斤焉避其小嫌,全其小节,他日事变之来,不能尽如吾料,苟执一不移,则为荀息之忠,尾生之信,不然,或至并其斤斤者而失之,非所望于通人矣。承惓惓相爱之切,故复为此忠告,伏冀转圜之,听送役至华下。另当有札与宪尼社只,嘱其恳留先生也。
  附今日所冒者,小不廉之名;他日所免者,大不韪之事。

  ○答刘太室

  台惠下颁,弟已停炊待发,恐虚长者之意,谨此璧谢。且初冬即来,何必饯耶?□文公祠堂肇举,士大夫无不欣欣,而来教独一字不及,岂逆料当事者之未必能成此愿乎?弟暂往河东,以待竣事,一水之隔,可以朝中条而暮华山,若复不果成,则是阳托慕道之名,而阴行逐客之令,弟可浩然而南归矣!札中远引陶唐,近推河、汾,是何自待秦人之薄耶?率尔附复,不尽。

  ○与原一公肃两甥

  老年多暇,追忆曩游,未登弱冠之年,即与斯文之会,随厨俊之后尘,步杨、班之逸躅,人推月旦,家擅雕龙,此一时也。已而山岳崩颓,江湖沸■〈氵胷〉,酸枣之陈词慷慨,尚记臧洪;睢阳之断指淋漓,最伤南八。重泉虽隔,方寸无暌,此又一时也。已而奴隶鸱张,亲朋澜倒,或有闻死灰之语,流涕而省韩安;览穷鸟之文,抚心而明赵壹。终凭公论,得脱危机,此又一时也。凡此三者之人,骑箕化鹤,多不可追;哲嗣闻孙,往往而在。此即担簦戴笠,陌路相逢,犹且为之叙殷勤,陈夙昔,班荆郑国之野,贳酒黄公之垆。而况吾甥欲以郡中之园为吾寓舍,寻往时之息壤,不乏同盟,坐今日之皋比,难辞后学。使鸡黍蔑具,干糇以愆,既乖良友之情,弥失故人之望。且吾今居关、华,每年日用约费百金。若至吴门,便须五倍,而书记知客,亦须常设两人。吾甥能为办之否乎?又或谓广厦之欢,可以大庇寒士;九里之润,亦当施及吾侪。而曰:吾尔皆同患难之人,尔有鼎贵之亲甥,便是同人之极品,可无挹注之谊?因罤字即筌蹄之蹄觅菟,见弹求鸮,有如退之诗所云,「偶然题作木居士,便有无穷祈福人」者,吾甥复能副之否乎?虽复田文、无忌,不可论之当今,假使元美、天如,当必有以处此,而如其不然,则必以觖望之怀,更招多口之议。况山林晚暮,已成独往之踪;城市云为,终是狥人之学。然则吾今日之不来,非惟自适,亦所以善为吾甥地也。幸为熟筹,不惮再三往复。
  附作书未竟,念及定齐之子,亦吾甥也。古人旧馆脱骖,一饭必报,矧亲连肺腑,少长周旋者乎?可抚爱及之,勿忽勿忽。

  ○与三侄

  新正已移至华下。祠堂、书院之事,虽皆秦人为之,然吾亦须自买堡中书室一所。堡地甚贵,一间之地,价须六七金,又须买水田四五十亩,为饔飧之计。而山右行囊五百金寄戴枫仲者,为其子窃去,纳教谕之职。以此捉襟见肘,尚未有就。然秦人慕经学,重处士,持清议,实与他省不同。我在此靖逆侯请至兰州而未往,川督周请至西安而亦未往,华阴本邑令君 【 迟维城】 亲来,我仅差人叩头而已。此皆得之关中士大夫之指教。王、李赴京,复有刘 【 名泽溥,字太室。】 杨 【 名端本。】 二绅为之地主。黄精松花,山中所产,沙苑蒺藜,止隔一水,终日服饵,便可不肉不茗。然华阴绾毂关、河之口,虽足不出户,而能见天下之人,闻天下之事。一旦有警,入山守险,不过十里之遥;若志在四方,则一出关门,亦有建瓴之便。今年三月乘道涂之无虞,及筋力之未倦,出崤、函,观伊、雒,历嵩、少,亦有一二好学之士闻风愿交,但中土饥荒,不能久留,遂旋车而西矣。彼中经营方始,固不能久留于外也。淮上之行,且胥后令。关中惟泾阳、三原两县人□为扬州人声气不同,故南货如纸笔之类,多不可得耳。聊作此字与三侄共观,亦可与徐氏三甥之书互看,语不重出也。寄二弟一诗并家报想已到,今有嵩山二作附书于左。

  ○与原一公肃两甥

  久滞山右,因有装囊为人所窃,待其吐偿,语具次耕札中。今在太原阎父母宅,燕、秦之途,相距正等,甚思一见吾甥,而冰雪将作,不能冒寒而至也。关中侨寓,局面甚小,永贞来此目见。幸子德归里,相为之情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