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承问,皆失答。所往类多庸奴,适受其戏侮。史称淮阴家贫无行,乞贷无所得,不幸类此。传云:「向为身死而不受,为宫室之美,妻妾之事,所识穷乏得我而为老。」殊自伤也。

  纯甫手书,此于其家得之,非欲外人知也。其胸中耿耿如此。三复,为之流涕。今并付去,幸为善藏之。

  向借绳索,有书,竟不见报。没田殊苦。然文节公大石,已置之庭中,饥亦可餐也。

  城市中耳目日非。来此,虽极荒绝,能令人生道气也。游山记殊有兴致,略看一过,僭抹数行,不知何如?因泪多伤目,不耐久看文字,极困闷也。旧与纯甫游此山。山北破龙涧下抵白龙寺,尤奇胜。有泉一道,从破石问下流,可一里。相传有白龙破此山而去,其形势真如劈破,幽泉乱石,相触淙淙有声。旁多珊瑚瑶草。石罅间时有积雪。贤昆玉不曾到此也。读记,因怀纯甫,为之惘然耳。

  与某三首仆以未造朝,不得至东郊一望车尘。大丈夫岂效儿女子情?只人世知己难得耳。远别,不能不惘然也。有便,当奉闻。

  承寄书,比出京,方得之,遂不及报。然壮足下之志,必能进于古无疑也。顾非可徒言,在积累而至之耳。昨到家,甚念,欲一见。然久出,应接纷纷。知足下以疾不至。虽至,亦不能从容论究,奈何?宋史,何人乃敢尔?附辽、金,亦儒者之尝【尝 依文意当为「常」。】

  谈,即耶律氏犹可。金源奄有中国一百十有七年,此可此之刘、石,为辱载记耶?老大沾一命,恐有簿书之扰,而此志殊不衰。若天假之年,必能有成也。

  还舍时,不觉忙过,未得略从容款坐。此行真愧故人,可谓往来不惮烦者也。佛有两遇谤,孙陀利、旃遮女者,此自不知佛,于佛何损?修到时,谓达推山,何惧也?邢中极有高僧。土人略不知之,僧家亦无知者。所谓乘、志,尤阙陋无征。仆颇访得之,欲表着其人,此等皆有得者。刘太保见宰官身,不诬。宦途所见皆可献。思与吾丈一谈,何可得?

  与王昭明甲寅之岁,播越山中,得日领教诲。方尔还定,而公遽有远役,隔阔遂逾一纪。老大以来,惟有孺亨与相亲依,不意遂至溘然,身后事极可痛 【痛 原刻误作「病」,依大全集校改。】

  心。闻公往来吉水、永丰间,颇以自得。而一二年间,双江、念庵,相继凋谢,顾公亦何所向,宁无顾念桑梓之怀乎?恭简公集,向王知君委校定,仆不敢自专,并与孺亨商榷,而李纯甫不尽依用也。公迩来当益复深造,不知有可以见宁教否?仆晚得一第,而祖父皆不在世,「千钟不洎吾心悲」,徒增伤痛耳。今当为令太湖之滨,采山钓水,聊为吏隐,无足言者。同年胡原荆之任,附此,不备。

  与张通府城外积聚,实为饷贼之资。前日曾面启,乞下令克日搬载入城。今经三日,未有应令者。但闻贼在新塘徐监王家运米,满载而来,恐有攻城之计,是我受坐困之势,而贼反得因粮之便也。更乞严督各乡积米之家,如仍前梗令,即以军法从事。或听百姓随力搬取,或即放火烧尽。及余麦栖亩,加乞督促实时割刈送城。海上用兵三年,我师所以不得志,实在于此,而议者不察也。不然,以饥疲之贼,深入吾地,虽百万之众,其何能为哉?军旅之际,非威严不行,乞赐采纳。贼自新塘载米西行,不由新开河,从真义出,此往苏州之道也。如有攻城之计,必南来过北,出东门。宜密于北或北城湾,俟贼船经过,用佛郎机铅铳打破其船。但贼过北门,必从夜来,当谨备也。

  与凌廉使承赐水利疏,其为东南之利大矣。捧读太息。昨有奏记,非敢为激发之行,盖官守当尔。若坐地方言者之罪,毋乃假借豪右 【右 原刻误作「石」。】

  ,而虐茕独过甚耶?今更有所陈者,刘清惠公身没未几,门户衰零,孙女被戮辱以死。今幸得昭雪矣,其孙复坐大辟。刘之夫人,至县庭跪拜,令人泫然。阅其狱辞,殆不至死,似文致之也。以清惠公之贤,庶几所谓十世宥之者,况先皇钦恤之命,新朝旷荡之恩耶?惟执事垂意。

震川先生别集卷之九  公 移【谳词附】

蠲贷呈子

  呈为乞蠲贷以全民命事。自倭奴犯顺,沧海沸腾。全浙之寇,苏、松为剧;苏州之寇,昆山最深。本年四月初五日,倭寇万余,东南自上海、嘉定,东北自太仓、常熟,分道寇钞。西南入华亭、吴江之境,西北入长洲之境。本县七乡十四保,在合围之中,所至荡然,靡有孑遗。贼船结舟?宗新洋江,绵?数里,昼夜攻围。城中百计支吾,凛然孤城,仅仅自保于垂破之余。而富家巨室,财力亦殚尽矣。贼自四月入境,六月出海。百姓逃死,稍稍复还,则屋庐皆已焚毁,赀聚皆已罄竭;父母妻子,半被屠刳,村落之间,哭声相闻。时六月将半,农功后时,流离死亡,工本不给。其间能冒白刃,藜羹藿食,耕耘于寇贼之冲者,不能什之一二。而亢旸为虐,自六月不雨,至于九月,禾苗槁死略尽。古者五谷不升,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