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乃迁徙无常处。

  嘉靖三十六年四月乙巳,孺人竟卒于学官之寓舍,年七十二。子二人,邦衡、邦伯。女二人,嫁王仁、高岱。孙,男二人,女二人,曾孙男一人。邦衡,即孺人游旁舍所妊者也。少有隽材,为县学生,以春秋教授乡里县人,尤以孺人之不远于禄养为恨。时殡于学宫,欲速葬,故以六月丁酉,葬小虞浦之新茔。铭曰:

  殿中南徙,历四百春。畯仪之族,始大青墩。懿兹令母,来嫔自秦。有乔者木,百岁为薪。生无处所,殁有高坟。勒铭幽石,以俟后人。

  李母陶硕人墓志铭季母,姓陶氏,昆山某里人。年二十一,归于同县季君。生子男三人,镐、龙伯、钺;女一人,适杭成乐;孙男四人,曾孙男女二人。年七十一而卒。

  母少孤,鞠于其嫂,事嫂如母。及在季氏,抚其伯之孤如子。家常乏,以女工佐其费,至于充裕,母勤毖不休。龙伯读书为博士弟子员,诸公贵人爱其材,争折节与交;龙伯亦数数造请,或颇诮之。然龙伯以为士负意气,立崖岸,不可于人,非通世之资,终直行其意不顾。其游诸公问,礼数往来,必与之称,门外常有长者事。客从季氏饮者,日十数人,费皆取于母,母终不厌。龙伯以此益自喜。龙伯工于应主司之文,虽更试不第,人不谓龙伯拙,而谓其必自奋,故龙伯不以自沮,而母岁岁以望。

  去年秋,母病,而龙伯妇支氏有娠。术者曰:「子丑之月,以喜冲,病有瘳乎?」母闻之悦,屈指顾支氏曰:「是已是已。」及支氏乳,而得病甚。母惊悸,抚膺曰:「吾妇贤孝,妇死,吾亦死。」顷之,支氏卒;母悲惋,踰月亦卒。噫,可伤也已!时嘉靖十八年三月己亥,遂以是年十一月庚申,葬于白马泾之新阡。龙伯请予铭,铭曰:

  质之淑兮,又修能也;荣禄弗膺兮,年不待也。育子之悯兮,命奚在也?铭以藏之,永不坏也。

  王母孙孺人墓志铭太湖东北,复溢为诸湖以十数,其东为淀山湖,最巨。淀山湖东北折为溪,复小汇为度城潭。盖湖水之观大矣,水欲尽而复汇,其境无穷而益胜,此吾吴之所以为泽国,而饶于水如是。昔有隐德君子曰王复斋先生,与其子南阳先生居于潭上。父子并磊落奇伟人。予之曾大父城武公,雅善复斋先生,故至今子孙犹缔婚媾之好。予岁时一至其家,多从中秋泛月湖中,或憩潭旁篁筱闲,观鱼鸟之飞泳。主人为撷嘉树之实,采芳桂之英,瀹茗清谈,指点山旁竹木之间二先生饮酒博奕之处,因登忠孝之堂,为之慨然而叹息。潭东北,盖王氏之世墓。墓之迤南,则南阳先生葬于是三十年矣。嘉靖二十有八年十月十三日,其子有亲,始奉孙孺人祔焉。先期来请铭,而自为状,曰:

  「先君讳懋德,是为南阳先生。先母性孙氏,即吾家度城之近地碛礇人也。外祖讳奎,外曾祖讳源。先祖讳某,是为复斋先生。举进士,试礼部,未第而卒,不及见吾先君之婚娶也。祖母凌孺人,躬自督课,遣入县学,为弟子员。先母来未半载,祖母即付以家事。祖母性严厉,鲜当其意,先母能委曲将迎,常得其欢心。晚年遘疾,宛转床第,几及三载。先母亲调药食,扶持起居,终其身不倦。中年得痰疾,为先君置妾杨氏,生一女,爱之不异己出。比先君病卒,共处一室,食则同几,卧则同衾。杨氏亦奉事惟谨,如女之事母。此人家之所难也。自先君蚤世,吾母在艰难疾病之中三十三年。于乎痛哉!」其状云尔。

  又曰:「先母八十,吾兄弟为寿,辱吾子为文序之。吾子又志吾从兄邦献之墓。知吾家者唯吾子,且又能文,兹不可以辞。」予乃铭曰:淀山之东,度城之堧,爰有王氏,世居其间。庭有古木,堂有遗编。碛礇之孙,云树其连。来嫔夫子,亦婉其贤。中途背捐,疾疚缠绵。独阅春秋,八十三年。终从厥居,何后何先。白水弥弥,绿草芊芊。我着斯铭,积德之阡。家其大昌,子孙其延。

  朱母顾孺人墓志铭孺人姓顾氏,世为昆山人。高祖讳大本,赠光禄大夫、柱国、少保、太子太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曾祖讳良,祖讳恂,赠官皆同。考讳鼎巨,光禄大大、柱国、少保、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赠太保,谥文康。孺人为国子生朱君讳端禧字子求之妻。子求祖讳拭,云南道监察御史;考讳绂,赠礼部左侍郎。正德中,文康公在翰林,子求应例升国子,与孺人偕入京,居文康公馆。会有诏,国子生年未二十者,令家食,及年以来。公意不忍子求行,卜之留,不吉;卜行,又不吉。公颇疑之。竟遣行。亡何,子求卒于家。

  初,子求有一男子子,蚤殇。至是独有一女子子。孺人抚孤事姑,再更三年丧,哀礼其至。已而女子子又亡。子求同母弟讳隆禧,礼部左侍郎,赠其考者也。先是以其仲子世扬为孺人子。女亡而世扬又穉,乃携入京,从文康公居。时文康公已为吏部左侍郎,掌詹事府事。公尤怜之,曰:「吾女女而不妇。」盖喜其尝在侧也。公日向亲用,累迁,遂入殿阁。上遣中使至家,恩赐稠迭。公拜受,必呼夫人与女至,观视嗟叹。盖荣天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