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宵人。其任百执事,守节秉谊,宿道乡方,毋怀谖,毋服谗。使天下称之,史臣书之,
曰。是夔州所贡士也。士以是报公,公以是报天子,乃可无愧,而予于记亦无愧辞矣。若
何。皆曰。唯。敢不力。乾道七年三月十五日,左奉议郎通判军州主管学事兼管内劝农
事陆某记。
东屯高斋记
少陵先生晚游夔州,爱其山川不忍去,三徙居皆名高斋。质于其诗,曰次水门者,白
帝城之高斋也。曰依药饵者,瀼西之高斋也。曰见一川者,东屯之高斋也。故其诗又曰。
高斋非一处。予至夔数月,吊先生之遗迹,则白帝城已废为丘墟百有余年,自城郭府寺,
父老无知其处者,况所谓高斋乎。瀼西,盖今夔府治所,画为阡陌,裂为坊市,高斋尤不
可识。独东屯有李氏者,居已数世,上距少陵,财三易主,大历中故券犹在。而高斋负山
带溪,气象良是。李氏业进士,名襄,因郡博士雍君大椿属予记之。

予太息曰。少陵。天下士也。早遇明皇。肃宗。官爵虽不尊显。而见知实深。盖尝慨
然以稷自许。及落魄巴蜀。感汉昭烈诸葛丞相之事。屡见于诗。顿挫悲壮。反覆动人。其
规模志意岂小哉。然去国寖久。诸公故人熟睨其穷。无肯出力。比至夔。客于柏中丞。严
明府之间。如九尺丈夫。俯首居小屋下。思一吐气而不可得。予读其诗。至。小臣议论绝老病客殊方。之句。未尝不流涕也。嗟夫。辞之悲乃至是乎。荆卿之歌。阮嗣宗之哭。不
加于此矣。少陵非区区于仕进者。不胜爱君忧国之心。思少出所学佐天子。兴正观开元之
治。而身愈老。命愈大谬。坎壈且死。则其悲至此。亦无足怪也。今李君初不践通塞荣辱
之机。读书弦歌。忽焉忘老。无少陵之忧而有其高。少陵家东屯不浃岁。而君数世居之。使
死者复生。予未知少陵自谓与君孰失得也。若予者。仕不能无愧于义。退又无地可耕。是
直有慕于李君尔。故乐与为记。乾道七年四月十日。山阴陆某记。
乐郊记
李晋寿一日图其园庐持示余。曰。此吾荆州所居名乐郊者也。荆州故多贤公卿。名园
甲第相望。自中原乱。始以吴会上流。常宿重兵。而衣冠亦遂散去。太平之文物。前辈之
风流。盖略尽矣。独吾乐郊日加葺。文竹。奇石。蒲萄。来禽。芍药。兰。茞。菱。芡。矺
萏之富。为一州冠。其尤异者。往往累千里致之。子幸为我记。
予官峡中。始与晋寿相识。长身铁面。音吐鸿畅。遇事激烈奋发。以全躯保妻子为可
鄙。其意气岂不壮哉。及为客置酒。出佳侍儿。陈书画琴弈。相与娱嬉。则雍容都雅。风
味乃甚可爱。虽梁宋间少年贵公子不能过。盖其多材艺知弛张如此。然自少时。不喜媒声
利。有官不仕。穷园林陂池之乐者。且三十年。每自谓泉石膏肓。及来夔州。诸公始大知
之。合荐于朝。议者谓晋寿当以少伸于世为喜。而晋寿顾不然。独眷眷于乐郊。不忍暂忘。
呜呼。出处一道也。仕而忘归。与处而不能出者。俱是一癖。未易是泉石非钟鼎。诸公之
荐。盖砭晋寿膏肓。而使为世用。异时晋寿成功而归。高牙在前。千兵在后。擅昼绣之荣以贲斯园。荆楚多秀民。尚有能赋其事者乎。乾道七年六月十日。笠泽陆某记。
对云堂记
巫故郡。自秦以来见于史。其后罢郡。犹为壮县。杜少陵扁舟下白帝。过焉。为赋归
字韵五字诗。诗传天下。由是巫县名益重。宋建中靖国之元。黄太史始脱钩党。自蜀之荆访少陵遗迹。客县治之东堂。留字壁间。有坐卧对南陵云山阴晴变态之语。距乾道辛卯。逾
一甲子。无举出者。鄄城李德修来为令。风流儒雅。翩翩佳公子。因废址作堂。与客落之。
举酒属山阴陆务观曰。子为予名。且记复兴之岁月。
务观既取太史语名之。且曰。仆行年五十。阅世故多矣。所谓朝夕百变者。奚独云山
哉。一日。进此道。幻矻消。情尘灭。真实相见。虽巍乎天地。浩乎古今。变坏不停。与
浮云游尘。空华眚晕。初无少异也。德修方吏退时清坐堂上。试以仆言观之。德修名普。
务观名某。腊月乙卯之夕。大醉中。秉烛梅花下记。

静镇堂记
四川宣抚使故治益昌,枢密使清源公之为使也。始徙汉中。即以郡治为府,郡自兵火
涤地之后。一切草创,公至未几。凡营垒厩库吏士之庐。皆筑治之。使坚壮便安。可以支
久。而府独仍其故,西偏有便坐。日受群吏谒见。与筹边治军。燕劳将士。靡不在焉。而
其坏尤甚,公既留三年。官属数以请。始稍加葺。易其倾挠。彻其蔽障。不费不劳。挟日
而成,会上遣使持亲诏。赐黄金奁宝熏珍剂。以彰殊礼,公遂摭诏中静镇坤维之语。名新
堂曰静镇。而命其属陆某记之,
某辞谢不获命。则再拜言曰。以才胜物易。以静镇物难,以静镇物。惟有道者能之,泰
山乔岳之出云雨。明镜止水之照毛发。则静之验也,如使万物并作。吾与之逝。众事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