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胜悚息恋切之至!
按此疏上后,奉旨:『金堡量改近戍。该部知道』。
书(一)
寄黄石斋阁部老师书
上熊鱼山先生书
与开少御史书
在赣州与徐闇公书
上留守相公书
又寄留守书
寄黄石斋阁部老师书(乙酉十二月)
顷者,亡命吴门,蒙老师召至舟中,勖其狂愚,诲以学「易」;不能仰承提命,轻举躁动,复有震泽之难;妻子胥溺,仅以身免。展转奔闽,冀得望见左右;初不知旌节之在关外也。十月尽,抵行在。既蒙与徐生孚远、鸣时、吴生德操同登荐牍,二徐业已授官;生与德操特请俟乡试,奉旨「下部试用」。计其资格,当得吏职;在朝同人不以一官为生喜,皆以得大贤之荐,争相羡也。
在关外,闻行朝□储贤馆,应以老师领其事;莫不踊跃重趼,思得自致于门下。及至,别有司之者;而老师反出关治军旅之事。即人人失望,而疑朝廷任用之乖方也。老师之自请出关,无兵、无饷,徒以一、二老书生自随;讲论道德,将欲以忠义激发人心而收破虏之功耶?抑有所愤激,如魏无忌厉宾客、约车骑,欲赴斗以死于赵耶?上之听老师之出,亦如唐德宗之匿李泌于湖南耶?上不能庇一宰相,而乃听其出,置之危疆,冀免其死;老师不能辅上任人立政以兴大业,而判一死以报国:皆非天下之所望也。方生惟馨自信州来,言军前义士云集,唯得法书奖语数字荣于诰敕,以是为召募之具。夫得大贤一字而知以荣,皆义士也。以此义士与之誓死勿去,则可;而欲以之与百战之虏临阵决胜,恐未能耶!且衢、信之间,非进取之地,又无险要足以敝闽;就使能蔽,今日之事岂在蔽闽而已也!即由此克复全浙,亦非中兴之大计。
以生论之,今日东南之大势在江、楚,而江、楚之要领在赣州。今杨机部、刘晋卿两先生奋臂一呼,而临江、吉安同时并复;永宁王力战而收抚州,则赣州之形势益固。车驾急应移驻其地,用湖南之战兵、因两粤之粮饷以取江右,而据金陵之上游;协和鲁藩,以固江东:则闽何必守也!郑氏所以骄悍、胁制朝廷者,以上志在保闽;重守闽关,调兵措饷,不得不仰其鼻息耳。今江、楚迎驾之疏迭至,上轻骑出赣,则江、楚之兵百倍闽兵,两粤之饷十倍闽饷;置闽不守,郑氏亦何所用其胁制哉!且郑氏何必众弃之也!向在吴门,老师言及钱牧斋斥生妄论,谓其多读几年书,以能用马、阮也。今诸君子不能用郑氏,何也?郑氏发迹,与黥布、彭越略等;布与越,汉祖用之挠楚,以成帝业。惟得驾驭之法,而用之得其宜耳。今用郑氏,亦宜有所用之。倘令之出海师窥江左以扰吴会,而我以全力取江、楚;东西夹击,未必非收复旧京之一策也。而驾驭之法,则惟上弃闽、出赣,待之益厚、任之益专而已矣。上不弃闽,则郑氏骄气不夺,海内人心不振;上不驻赣,则东南形胜不得,江、楚士气不鼓。生甫到行在,即拟上一书,为诸相知者所沮;敬录稿呈览。老师审机度势,勿以为书生之谈、勿以为迂谬之见,采其一得入告我后,或少有补于庙议乎!生言得用,身不见录,亦足以报老师特达之知也。
狂瞽不识忌讳,伏惟鉴察万一!
上熊鱼山先生书(乙酉十二月)
某谬以愚戆,贾祸当途。辱收气谊之末,匿迹吴门,时奉教诲;旅寺孤舟,相持雨泣,逆知有今日之事矣!然犹幸今日圣明在御、众正满朝,虽封疆日蹙,中兴正有机也。
八月中,家仲驭自震泽回,言与先生成约,相率同入新安。停舟市畔,卒遇游兵。某与闇公、克咸恰以其刻造沈圣符宅,访问去路,幸脱于难;仲驭犹麾众与斗,自发一炮,赴水而死。某妻方氏抱女挈子,同时陨命。诸君星奔太湖,展转入闽;某独在后收殓亡者,虏复大至,再罹其毒,濒死者数矣。幸而不死,以大病留圣符宅。九月尽,随金中丞使者至孝丰,闻新安失守,改从间道转入行在;乃知先生蒙主上不世之知,擢置政府、总宪百僚,一时人士莫不额手称庆,想望太平;不第故人色勇也。先生以先朝骨鲠之臣,九死一生,为海内士大夫师表;虽时事已非,然遇大有为之君、居得行其道之位,亦可以上报国恩、下答人望矣。
大臣之谊,以人事君;多事之时,求才为急。近闻辇下啧有烦言,谓执事仍以资格绳士。盖因执事重名器、慎爵赏,而恶夫入关之以口舌得官者不胜其滥,故亟欲俨之;诚是也。然亦视其才之足用与否,未可一概绳也。记曰:『三辰不轨,擢士为相;蛮夷不恭,拔卒为将:要亦其可为将、相者也』。今四方入关上书者,皆捐妻子、弃坟墓,出入虎穴,不畏死亡而至;其志不忘本朝,其才皆可用也。求之班行,由两榜起家者,宴安骄贵;有能志其所志而为其所为者,几人哉!虽半属虚言,无裨实用;然奇士亦往往出其中。如镇江钱邦芑,著名江左久矣;与某同遭钩党之祸,执事所知也。留都陷后,同与日生举事太湖,事败奔泖湖,哭于黄蜚军前,求济师不应而去;某所亲见也。家室丧亡,一身狼狈,仅而达闽;上书言事,慷慨淋漓,论恢复之大势,凿凿可据。自执事视之,岂非奇才乎?蒙上亟赏,即日擢为御史;邦芑辞不受,执事请改兵部司务以成邦芑之美。而今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