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位遂定。陛下之有天下,乃得之于太皇太后也。听政之初,诏令所下,百姓无不欢呼鼓舞。自古母后,多私外家,惟太皇太后未尝有毫发假借族人。不唯族人而已,徐王、魏王,皆亲子也,以朝廷之故,疏远隔绝。魏王病既殁,然后一往。太皇太后疾已革,然后徐王得入。进退群臣,必从天下人望,不以己意为喜怒赏罚。故至公无私之德,虽匹夫匹妇之口,亦能道之。临朝九年,未尝少自娱乐,焦劳刻苦,以念生民,所以如此,岂有他求哉!凡皆为赵氏社稷宗室宗庙,专心一意以保佑陛下也。故身当其劳苦而使陛下享其安逸。昔章献明肃时,亲党多侥幸滥恩,仁宗既亲万几,不免厘革,故小人不能无怨。今太皇太后自临朝以来,左右请求,一切拒绝,内外肃然。盖以朝廷不可无纪纲,故身当其怨而使陛下坐收肃清之功。
陛下如欲报太皇太后之德,莫若循其法度而谨守之。祖宗以来,惟以德泽结百姓之心,欲四海安静无事。仁宗行之四十二年,天下至今思之。恭惟太皇太后之政事,乃仁宗之政事也。然而仁宗圣性宽裕,不忍拒人,内降滥恩,其后亦比比而有。惟太皇太后严正至静,不可干犯,故能外斥逐奸邪,以清朝廷,内裁抑侥幸,以肃宫禁,九年之间,终始如一。故虽德泽深厚结于百姓,而小人怨者亦不为少矣。
今必有小人进言曰:“太皇太后不当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此乃离间之言,陛下不可不察也。当陛下嗣位之初,太皇太后同听政,中外臣民,上书者以万数。皆言政令有不便者。太皇太后因天下人心欲改,故与陛下同改之,非以己之私意而改也。既改其法,则作法之人及主其法者有罪当逐,陛下与太皇太后亦以众言而逐之。其所逐者,皆上负先帝,下负万民,天下之所仇疾,众庶所欲同去者也,太皇太后岂有憎爱于其间哉!顾不如此,则天下不安耳。惟陛下清心照理,辨察是非,斥远佞人,深拒邪说,有敢以奸言惑圣听者,宜明正其罪,付之典刑,痛惩一人,以儆群慝,则帖然无事矣。陛下若稍入其语,不正其罪,则恐奸言邪说,继进不已,万一追报之礼,小有不至,此于太皇太后圣德无损,而于陛下孝道有亏,必大失天下人心。陛下岂不见司马光以公忠正直为天下所信服。陛下与太皇太后用以为相,海内之人无不欣悦,光没之日,无不悲哀,乃至茶坊酒肆之中,亦事其画像。光所以得人心如此者,为其能辅佐陛下与太皇太后,功及天下也。以光之功,比之太皇太后,止是万分之一,而百姓思之如此,而况太皇太后有天地之恩于陛下,有父母之德于生民,四海爱戴,思慕无穷,陛下若听小人谗说,或追报有所不至,或轻改其政事,岂不大失天下人心乎!人心离于下,则天变见于上,陛下虽欲为善以救之,改过以补之,亦无及矣。孝者万行之本,本既不立,则其余何足观焉。
夫小人之情,非为朝廷之计,亦非为先帝之事,皆为其身之利也。日夜伺候,欲逞其憾者久矣。今太皇太后,新弃天下,陛下初揽政事,乃小人乘间伺隙之时也,故不可不预防之。此等即上误先帝,今又欲复误陛下,天下之事,岂堪小人再破坏耶!
臣等恭闻陛下自太皇太后寝疾,朝夕不离左右,躬亲药膳,衣不解带,忧瘁泣涕,形于颜色。自遭变故以来,哀慕毁瘠,中外具闻,丧服之礼,务从至隆。又下诏发扬太皇太后盛德,推恩高氏,此大孝之极也。至亲之际,无所间然,然而臣等犹言及此者,窃以小人众多,恐置陛下于有过之地也。如臣等所言,虽万万无之,然不敢不虑于未然,或有纤芥流闻于外,则臣等上负陛下不先言之罪大矣。不胜忧国爱君之至,唯陛下深留圣恩。取进止。
.贴黄。臣等伏见英宗即位之初,小臣中有张唐英者,上《慎始书》,预言不宜追尊濮王。近臣中唯司马光先言之。其后建议者上误英宗。追尊濮庙,举朝皆以为不可。朝廷虽尽逐台谏,而言者不息,英宗终不能夺众论,圣意但悒怏而已。及神宗即位,深悔英宗不从众言,遂擢张唐英为御史,而司马光大被信任。今小人进言,臣等固未知其有无,然不敢不预言者,亦虑朝廷既有其端,则忠正之士必争论不已。不唯上挠圣怀,亦使天下闻而不平,人心一离,不可复收,陛下他日追悔无及。臣等忧惧危栗,实在于此,唯陛下深察。
【启八首·谢诸秀才启】
鹿鸣食野,方主礼之粗陈;骊驹在门,叹宾欢之莫尽。遽辱移书之重,益惭为具之疏。即遂远言,徒增铭佩。
【启八首·贺欧阳枢密启(代大中公作)】
伏审拜恩王庭,署事兵府。非徒儒者之盛节,实为天下之殊休。苟居下风,孰不欣。切以国家分设二府,纪纲百官。凡奉法循令,所以抚民于内者,皆效节于中书;秉义蹈忠,所以捍城于外者,皆受制于枢密。未有不能文而能干兵事,未有不知兵而能为宰臣。职虽或偏,道未始异。盖近古之制,兵农混于一民;自汉以还,文武分为二职。所上者系乎其世,所长者存乎其人。求其兼通,岂复容易。恭以枢密侍郎,名冠当代,才雄万夫。通习世务,而皆有本源;讲明经术,而不为迂阔。擢居大位,实快群心。武夫悍卒,自以为能尽其才;贤士大夫,皆以为得行其道。某分守远郡,寓居近畿。仰大贤之登庸,助率士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