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孤寨人言是星子,中流我自出星源。
夜半至连州,宿南门河下。知州况一经、判官朱灏开门迎见,辞之。及晓起相见,即欲行,苦留礼际。况号西坡,旧门人也。有连州诗与之云:
一水中流两岸山,满船明月只身还。故人问我来何处,笑指衡云天际间。
十七日巳时,舟发,夜至宿於阳山县。县尹公出,学教谕安钦来见,晚不相接。作屡梦衡岳诗:
自从别衡来,夜夜作衡梦。梦者心思之,神明滞於用。为固德之贼,滞山非欲纵。仁者云有乐,不如断迎送。
十八日,早发。已刻,过西岸巡司,人家稠密,计至洸口已有小半矣。夜行,以河霾不见路,少息,月上乃行。过含光巡司,又以霾少息,至天明乃行。
十九日晓发。巳刻,过鳌子峡,有过鳌子峡之作绝句:
鳌子峡中孤舸飞,寒花两岸送吾归。不须傍柳寻花去,自有花光映客衣。
过白羊水、高道滩、大塘滩。午抵洸口巡司,拟於口上立石,刻「衡岳东门」,以识重游之路。有过洸口之作六言:
洸口寻常路口,岂知衡岳东门?记取经过叉路,不迷直途星源。
夜行,船过香炉峡,过大庙峡,过觔斗角,过横石矶驿,有翫月诗云:横石矶头月满身,天青月白白於银。莫言旧日寻常路,一度经过一度新。
过清远峡飞来寺六言:
秋半飞云西驰,中冬过此题诗。九十时光峡水,飞来寺下踟蹰。
予自衡岳还,过清远,忽忆行时李庭清告我以此间父老有素不识公而梦公来,又无车从,闇然而至者,不知何意?时予游南岳,正以微服而行,斥去车从,自买民舟,无劳有司知之,适与此梦相符。吁!其梦耶?真耶?盖素不相识而梦则相符,如此与高宗梦(传)[傅]说、孔子梦周公,其感通之神,岂不可畏也哉?因以语周生自正曰:「知此者,可以知道矣。」诗以纪之,以示同志云:
先时此梦报庭清,微服西游计已成。今古此机神莫测,老夫直欲废将迎。
二十日,舟过三水,至西南。将还甘泉,先如西樵,观云谷绝句:
已穷洞府无穷意,不尽幽期未了缘。取道西樵看云谷,徐从此滘达甘泉。
广衡诗:
广衡二府地相连广州西至连州,衡州东至临武。,朱明朱陵同一天。两间今已通云破,天纵衰翁取次眠。
是夜,宿於西南巡司。
二十一日,晓发。午抵西樵山,视云谷新筑精舍,遂返大科,宴坐疑道堂。李侄春芳元盛具酒馔。既毕,过大路村,访赵东台少参於社馆,乃下山,入故少傅翁家,召守仆讯问其家眷出居广城,幼子安否。晡时,舟发。
二十二日卯时,舟抵五羊大平洲入天关,以劳顿及衣冠不便,致拜帖於大巡陈侍御及两司府诸君。侍御闻之,先差官来迎,以疾未见拜。方伯应君、大参翁君、少参周汪来访,贰守程君、通府袁君、蔡君续来访,廉宪萧、宪副游、林皆以帖来。是夜寝宿於楼上下榻,周生自正卧榻下。夜半,窗慵轩豁,月色玲珑,起坐至旦。
二十三日,家遣舟来迎於永安桥。宪司诸君仍以帖留行,待来访。巳刻,舟乘潮发,午过波罗庙,望桴海桴庄,暮过江门钓台,眺望[伫立]良久。遂抵家,面祖
附录
本附录所收为《泉翁大全集》、《甘泉先生续编大全》中未见的文章,以及湛若水的传志资料。卷、页数依据《甘泉先生文集》三十二卷,康熙二十年刻本
甘泉先生文集卷七
答欧阳崇一
仆之不取佛者,非如世之群儒,区区以辟异端为事,而懵不知者也。盖三十岁时曾从事於此,亦见快意,久乃觉其无实,亦无实德实事,如谈空画饼耳。且心事既判,又云理障,其害道不为小矣。所以恶之者,非恶佛也,恶其害道也。往往见阳明门弟尊佛而卑圣,至谓孔子为缠头佛,佛乃上圣人,亦尝痛之,愧不尽心於知己者。今来谕所述阳明云云,则吾不忧矣,而门弟之传云者,何耶?吾辈乃时人之耳目,不可不慎也。仆当与执事共勉之。阳明两广之命,必已知之乎?此固仆为乡人私喜,而为天下共憾。盖此公在朝廷,则可以福天下,岂止而已哉?承谕求养病改官,以了大事,又欲静养,此恐又判为两段也。盖道,心事合一者也,随时随事,何莫非心?心定则何动非静?随处体认,则端倪随现,何必静养?若见天理,则随处洒落,即是全放下,更无他求。
与李味泉
吾以耄年,辞人文字久矣,味泉岂不知铁桥翁素所知爱者?文字固当为,但前数年可也,今耄矣,说前忘后,岂能作墓志叙事之文乎?久写联句於门云:「陋文挥百绢,敝帚售千金。」挥百绢用皇甫湜事。湜,唐文人,韩昌黎弟子。当时藩镇以五百绢求其文,湜挥於地曰:「吾文岂止此而已乎?」吾以此辞求文者,谬言必百金乃作,以此固辞人也。今味泉同黄公子致礼币来求志文,念之三日,必不能,请以原礼币遣人,同味泉返币。
答蒋道林
承手翰、腆仪远至,如闻謦欬矣,何慰如之!及令郎姚全皆有远闻,宛然一家气象也。承为高吾公行状,托为志铭。九十老人收拾费力,然吾只就行状为之,如蚕作茧,随物附丝,亦无难耳。念乃孙岁暮远客,勉为脱稿,不知其不可也。水乘便,亦有奠章香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