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堂独锁人何在?云隔巫山几万重。

夜宿於江下滩。

初三日,巳时,舟发。

作衡州叹:

嗟哉行路难,路难由。陆无辀、水不可舟。自昏达旦长,淹留彼荒洲。呜呼!嗟哉行路难,路难由。

壁虱自讼:

壁虱豺狼皆啮人,嗟予有患有吾身。直须坐到无身处,无我无人无怨嗔。

将登南岳作祭告山神文:

维嘉靖二十三年,岁次甲辰,九月丁酉朔,越初五日辛丑。前资政大夫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湛若水,携弟子骆尧知、黄云淡、周荣朱、朱子祥,祭告於南岳衡山之神曰:余自三十年以来,怀游名岳,或欲行而未遂,或中道而阻征者,五十霜星。夫怀之久者,其积必诚,岂伊一时暂见而兴者,可与京哉?自罗浮之朱明,■三千里之遥程,劬山行而水宿,历艰难之伶俜。夫来之远者,其意必专而精,岂伊宦游东西,过此而遂登者,可与同情哉?瞻彼衡山之高高不知其几千万仞,兽不能奔,鸟不能腾。夫土之高大者,其神必灵,岂伊丘垤培塿之峥嵘者,不足与同年而称也!夫以天下之精诚而叩天,天下之山之神之至灵,宜有念而必通,将无感而不应,如一人之身,同体而相成。是故人与天地为心,以日月为(晴)[睛],以山川为之百体,为之首脊背(鹰)[膺],为之?衡,故同体相成者,痛痒相关,刺之必惊。矧夫名岳为天地之结凝,磅礡郁积而钟英,与人为一气之降升,宜乎精诚之易达,而明神之灵应为可征也。水等一月而来,七日而戒,三日而斋,然后踧踖而敢登,神其鉴矜,勿云而后开,勿雨而后晴,如韩公之作难以逞能也。尔其俾予之游,将与天而同清,与地而同宁,与日月而同明。吾将叩祝融峰名之灵,启朱陵洞名之扃,挹回雁峰名之翎,登岣嵝峰名之亭。抚紫盖峰名之冥冥,扶天柱峰名而天擎,坐青玉坛名之坛层。下看南极之星,观一勺之洞庭,呼吸乎翕辟之风霆。叹逝者之如斯,俯万化之流形,览宇宙於一瞬,与日月四时之运行。峻极於万物之发育,而生生不息,以昼夜而不停者,夫然后信人与天地万物之同体而别名也。惟尔明神,尚鉴听之。

未时,过七里驿。是夜宿於小虎塘。

初四日,鸡鸣,舟发。辰时,过霞流驿。午刻,到衡山县,宿於安宝观。

谢衡山章明府宣诗云:

舍舟借乘床,多谢贤地主。左右我后先,憩我以安宝。自宝还自安,宇宙共今古。初程已惬心,何况百幽讨。怀此五十年,远来岂虚负?脂车宵息途,凌晨事高举。

初五日,由陆入岳,过桐木里,闻桂香,登桐冈书堂诗云:

天风吹月桂,飘飘袭我裳。试问此何里?答云桐木冈见志书。命仆且停车,登陟桐冈堂上舍杨君书堂。满庭忘桂发,善士本来香有司表扬之庐曰善士。采花勿采枝,采枝恐枝伤。何以恐枝伤?昔人所遗芳。

午至岳庙莅牲祭,告山神。

初六日,早登山,到祝融峰上封寺。诗云:

岳峰七十二,特出惟祝融。耸立如大人,诸峰列儿童。绠车上天门,扳藤到上封。冥冥云雾外,杳杳空蒙中。泠泠餐宿露,飘飘御天风。洒落诸天表,境尽意无穷。

是夜,宿祝融峰。诗云:

我年跻八十,强半怀衡山。於兹惬所愿,谁能不为欢?雾行衣袂湿,云卧衿枕寒。清高万籁寂,神明中夜存。一声闻天鸡,红日跃海门。

初七日,晓同黄云淡、周荣朱登峰嵿望月台,题名。由叉路至玄明洞。诗云:

玄明元明宅,佳名符在昔。夫何志公徒,先我驻飞锡?邺侯非我辈,藏书但周易。

不见煨芋人,残芋来馈食。昔人依曲木,而我因石壁。木石与之居,了心了亦得。

小憩祝仙兜率二寺,诗云:

祝先与兜率,自合为室闾。梵堂隐钟声,一径何●纡!竹木夹径幽,山色遶前除。一饭分乞米,出门还踟躇。

初八日,夜宿南台寺。诗云:

秋高感摇落,名山穷日登。息徒憩南台,寺古风冷冷。髯翁松也作人拜,风伯送秋声。时序既如此,人当法天行。初九日,卜筑。诗云:

遥遥起天柱,巍巍南台下。於兹结云松,以卜我精舍。芳邻接五峰,神明见中夜。诸子来端居,无玩亦无舍五峰玩心神明,优游南山之下余二十年。初九日,同骆进士君举登朱陵洞最高处,题名作诗云:

石头路滑不可渡,我来跨鹤御天风。喷泉九月飞霜冷,举袖擎天晓日红。

同骆进士游朱陵洞诗云:

洞天三十六,朱明对朱陵。放脚开云霞,信手推天扃。香炉峰名晓烟散,紫盖峰名中天擎。群巘纡石磴,一水自泠泠。揖谢朱陵君,借予地一亭。

十一日,游方广寺,有诗云:

鸡鸣起肃装,凌晨即长道。惟此道长险,所以凌晨度。白云锁重岩,方广在何处?义方与仁广,平平若大路。世有仁义徒,神境可立造。

题朱晦庵张南轩嘉会堂诗云:

二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