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若不察见天理,随他入关入定,三年九年,与天理何乾?若见得天理,则耕田凿井,百官万务,金革百万之众也,只是自然天理流行,何等自然!
纔体认便是心存,心存便见天理,不若心存得其中正时,便见天理也。如此是体认工夫,犹更直截。
当敬直时,义极於敬;当义方时,敬行乎义;原非二物。
天理只是自家体认,说便不济事。然天理亦从何处说得?可说者路头耳。若连路头也不说,便如何去体认?其全不说者恐是未曾加体认工夫,如未曾行上路的人,更无疑问也。
知之未真,故弗能为,非力之不足也。若全身精神命脉皆在於是,造次必於是,颠沛必於是,则见岂有不真?力岂有不足?岂有弗能为之理哉?所云气机之运,恐未是天理。天理何形?只(廊)[廓]然大公便是。
圣人之学皆是心学,所谓心者,非偏指腔子里方寸内与事为对者也,无事而非心也。尧舜允执厥中,非独以事言,乃心事合一。允执云吻合於心,与心为一,非执之於外也。若能於事物上察见自然天理,平时涵养,由中而出,即由仁义行之学。若平时无(在)[存]养功夫,只到事来面前,纔思寻讨道理,即是行仁义、必信必果之学,即是义外,即是义袭而取之者也。诚伪王伯之分在於此。
在人为不睹不闻,在天为无声无臭,其实一也。这个不睹不闻之实体,程子所谓「亦无有处有,亦无无处无」,乃心之本体自然见前,何容想象!
谓体认天理者,亦非想象,想象亦是安排。心中无事,天理自见。
君子事君固当随事谏正,然使明道言之,必圆转和平,自能入人,足以感动人主之心,此事系乎盛德所致,不可强为。
所言心外无事,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三句无病。又云一念事亲事君即为物,非若后儒指天下之物为物,则又似以万物在心之外,是心之外有物矣。不若大其心,包天地万物而与之一体,则夫一念之发以至天下之物,无不在内,而以其浑沦,则理在天地万物,以其散殊,则理在事亲事君之间,即心而事物在,即事而理在,乃为完全也。
知言养气是孟子之学紧要处。程子曰:「知言即是知道。」最好。由是言之,知言是知所有,养气是养所有。知言非谓能观人,乃为学之事也。
德性第十
德者,我之德性也,非得之前言往行也,因前言往行以开发乎我,以培灌乎我。如种树然,必根於心乃可,故吾尝谓根立而不灌焉者死矣,根不立而灌焉者死矣。先生尝曰:「德者,吾所得於天之理。」朱子谓「行道而有得於心」,似未然。
知是体察以知此,仁是纯心以存此,勇是果确而不息乎此。学者只体认天理,三者皆在其中。
心不落於空虚,事不流於用智。
君相须是咸有一德,方可济天下之事。
程明道先生真王佐才也,真有王道手段,观其风动处便不同。所言治天下之正风俗得贤才为本一疏,便是王道规模。
吾所谓天理者,体认於心,即心学也。有事无事原是此心,无事时万物一体,有事时物各付物,皆是天理充塞流行,其实无一事。
鸢飞鱼跃与参前倚衡同一活泼泼地,皆察见天理功夫。识得此意而涵养之,则日进日新矣。
应接磨不过者,即亲师友简编时,亦必有走作而不自知也。此皆是一套事,能则皆能。
克己复礼不是二事,然所谓克己者,非谓半上半下也,去之尽乃谓之克己也。己私纔尽,天理立复。若其不继,又复如初。惟随处体认天理最紧要,能如是则克复其中矣。
心熟后,虽终日应酬万变,朝廷百官万务,金革百万之众,造次颠沛,而吾心之本体澄然无一物。
即觉即存,便是知行兼进之功。
自求自得,自信自乐,何与他人?
置鉴於暗,可以照明。物在明而不在暗也,故感在物而不在鉴。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君子可以知感应之理也。
惟不於心事合一持养,则心事不能洒然而物来顺应,则每事拟议商量,憧憧愦愦,便是意必固我。
史过云:「考中度衷,中也。」故中心为忠最可玩味,中心则实矣。
所谓随处体认天理者,随未发已发,随动随静。盖动静亦皆心之本体,体用一原故也。如彼明镜然,其明莹光照者,其本体也;其照物与不照物,任物之去来而本体自若。心之本体,其於已发未发,或动或静,亦若是而已矣。若谓静未发为本体,而外已发而动以为言,恐亦有岐而二之之弊也。
知觉是心,必有所知觉之理,乃为真知。
感是一念初萌,应是去处他,感阳而应阴。
意身心感应国家天下事而理义出焉,故谓之物。
狂者有志崇而无礼卑,狷者有礼卑而无智崇。孔子思得狂狷,盖欲因其一偏之善抑扬进退之。狂狷交用,则智崇礼卑,天地合德,便是中行,可践迹而入圣人之室矣。
本体自然合道成圣,天德王道备矣。孔孟之后,自明道之外,谁能到此?
於此著力,则虽病而心不为之累,即是进步处。全放下即是著力工夫。
流行充塞固有是理,然其要只在戒惧慎独之功。真切积久,乃实见得,乃实有之於己,否则徒说他人宝藏,见他人财之类耳。天地间充塞流行,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