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砺。枕籍书诗,穿穴窒疑。
踔厉风发,作为文章。丹黄勘雠,其书满箱。
高冠长剑。有志当世。七制三略,藏┑腹笥。
行河救荒,防边御虏。如医有方,如奕有谱。
隐而求志,壮不逢年。仲子长矣,头角崭然。
君曰三宾,克继我志。我其已哉,系《遁》有惫。
三宾为令,东海之隅。告诫促数,严于简书。
尔为尔邑,我为我家。如农有畔,安知其佗。
耕则有锄,刈则有。朝齑暮盐,不以累汝。
嘉定之政,吏畏民怀。察廉举尤,登于西台。
孔贼狂犭制,沓登梏莱。帝曰三宾,女往视师。
君闻师命,欷嘘感发。扣其囊智,以佐挞伐。
擐甲即死,获丑乃还。愧我老矣,不从行间。
我师复登,贼遁浮海。帝庸晋秩,以劳敌忾。
来归饮御,燕喜便蕃。铙歌鼓吹,戎车在门。
恺乐方献,谗言孔兴。君曰何伤,白璧青蝇。
世方小往,我则大归。从容燕笑,饬巾之时。
先甲三日,话言琅琅。克期挥手,如旅ㄈ装。
惟君平生,崇智卑礼。孝乎惟孝,友于兄弟。
吉人,虚止静默。帘阁帷灯,凝尘蔽席。
花下闭关,竹间扃户。东阡南陌,杖屦可数。
旁搜博览,百家之书。其尤精者,《青囊青乌》。
医通国能,葬识地脉。活彼黎庶,妥我兆宅。
翠山之阳,马鬣牛眠。君所相卜,今则藏焉。
君生五男,四为食子。五幼而殇,女嫁人士。
诸孙竞爽,高门有庆。宾子于宣,克举于乡。
君之子女,皆出周氏。维周淑慎,作配甚似。
克共克俭,允孝允慈。制书褒美,称为母师。
生而媲德,死则同穴。松柏丸丸,高坟石阙。
史传壹行,亦载《列女》。我仪图之,民鲜克举。
栀貌蜡言,流为丹青。大书深刻,惭彼幽扃。
述德缵言,惟君有子。庶无愧辞,讯于旧史。
旧史朴学,质胜斯野。掇其绪余,以告来者。

(曹府君墓志铭)
崇德曹广,举崇祯庚辰进士,归而将葬其父,乞铭于旧史氏钱谦益曰:“广之先世,家歙之岩镇,以赀雄里中。吾祖逐什一,行贾于浙,乐崇德之土风,将卜居焉。吾父生于斯,长于斯,念先人之遗志,命吾兄弟毋去此土也。曹之定居崇德,自吾父始也。吾父年十二,即代吾祖治家政,有狱讼于会城,僮奴千余指,雁鹜行列,莫敢陕输流视。市少年以杀人诬中表,连染吾祖。三年未白,往见钱塘令,拂衣奋袖,词辨蜂涌。令大悟,立置诬讼者于理。吾祖自此得骑从出入闾里,雍容修长者之行矣。吾父性行高迈,口不道钱货。吾祖殁,执其手而语曰:‘吾传食伯仲间,独久汝。吾病,汝逾月不解带,良苦也。有汝母私蓄千金,以偿汝。’父顿首谢。已而瓜分之,不忍私一钱也。为邑令重客,出富人以诬坐论死者,其人数辇金钱以谢,拒弗与通。桀黠奴以盗赀系狱,狱吏来告。彼得出,必致死于公,请为公杀之。父笑曰:‘吾岂以我它日之死,易彼今日之生哉?’奴竟得出。吾父少读书,负经济,数踏省门,视一第如拾芥。万历甲子,以国子生试南畿。故人有大狱,亲知缩首,莫敢过其门,倾身为之囊橐。奔走尽气,病大作,弗克试而归。归而数病,遂不起。吾父尝语曰:‘南闱之役,失一举,得一友,所得奢矣。’呜呼!岂知其并以失身也哉!吾父之才,可以先人,其志与气,不能后于人。而抑没不自聊以死,则天也。其殁也,顾视妻子,无可怜之色。自述其生平,命笔志之,壹似重有属者,不能舍然于身后。其可知也,敢以请于夫子,夫子其哀而铭之。”谦益曰:“府君盖孝友顺祥,深中笃厚之君子也。其行己也比于节,其御物也近于侠,要以仁心为质,修业而息之。至于子而发闻于后,宜矣。是宜铭。”
府君讳以成,字玉汝。祖祺,父弘淮。先世皆葬于歙,今卜葬崇德,府君之志也。卒于崇祯甲戌三月十三日,年仅四十有四。娶程氏。子五人:序、广、度、修来、庑。女子嫁仁和郑钅其。葬以某年某月甲子。铭曰:
君子五人,序广长成。伯仲竞爽,广先序鸣。
广也英妙,翱翔上京。明发不寐,有怀。
衔哀述德,以乞斯铭。我铭既勒,乃卜佳城。
{隋山}山回水,叶彼经营。仁人孝子,惟后之赢。

(明故徐府君墓志铭)
太仓徐文任将葬其父母,谒铭于其友太史氏钱谦益曰:“吾先世望东海。吾胄于国初之福孙公,后十代,吾父也。福孙公自长洲徙昆山,籍茜泾里。弘治中,割隶太仓州。曰‘东渔公’者,吾曾祖也。曰‘南平公’者,吾祖也。吾父性庄强子易,有气略。其接人煦煦,口出气恐伤物,有不平则肆言折之,不畏强御。其理家,囊箧细碎,无所遗漏。缓急叩门,手提数百金,如弃涕唾。州有大凶灾及力役钩稽之事,吾父急病耆事,具有条法,州人赖之。吾从祖御史公既贵,吾祖尝叹曰:‘叔也,能大吾门,虽然,不如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