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友此正以辞害意而为之迁就也
  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夫可改者不待三年不可改者虽终身不可改学者数能辨之然其为说过正者何多也东坡曰君子之丧亲常若见之虽欲变之而其道无由是之谓无改父之道叶少蕴曰古者凡言三年之丧素冠剌不能三年是也当以三年无改为句终三年之闲而不变其在丧之意则于事父之道可谓之孝胡寅曰于之为言依近慕思之意也执三年之丧而依近慕思不少变焉可谓孝矣非指父道而言三说之曲不辨可知郑厚则疑其有为言之而弟子不善记欧公直谓出于妄传而非夫子之云此亦过也游定夫曰三年无改者言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耳南轩曰此其常也若非道之甚不待三年斯尽之矣葢圣人固有决定之论亦有姑言大体而不尽其变者非止此事也学者一槩用之而不能以意逆志故常蔽而不通者昔牟融鲍昱援引此义以遂汉明之非几累孝章之初政而近代小人复有持继述之说以误天下者岂不诬经诡圣人之甚哉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东坡曰易称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凡有思者皆邪也而无思则土木也何能使有思而无邪无思而非土木乎此孔子之所尽心也作诗者未必有意于是孔子取其有会于吾心者耳孔子之于诗有断章之取也如必以是说施之于诗则彼所谓无斁无疆者当何以说之此近时学者之蔽也予谓苏子此论流于释氏恐非圣人之本旨杨龟山曰书曰思曰睿睿作圣孔子云君子有九思思可以作圣而君子于貌言视听必思焉而谓有思皆邪可乎诗三百出于国史未能不思而得然皆止乎礼义则所谓无邪也其说当矣且孔子论诗而以其本语蔽之则所取者固诗人之意也彼之意未必然而吾以为然果孔子之心乎抑苏氏之凿也已自为凿而反病时学之不通亦过矣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旧说以为疾病之外不可妄为非法贻忧于父母或曰父母爱子之心唯恐其有疾人子体此而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凡可以守其身者无不谨亦可以为孝子谓从新说则文顺从旧说则意完然皆有益于教当并存之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曰视曰观曰察文之变耳晦庵曰观详于视察又详于观此几王氏之凿矣虽若有理然圣人之意恐不在是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晦庵载周氏之说曰行之于未言之前言之于既行之后解者虽多无近于此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疏云此是真知当矣又曰若其知之反隐曰不知及不知而言我知皆非也上句何必如此解自伊川曰以为不知而求之则当知之故云是知也推而演之亦似有理然圣人语下本不及此则未免为曲说晦庵曰虽或不能尽知而无自欺之蔽亦不害其为知意已定矣而复曰由此而问有必知之理此又流于程氏之曲而不觉也谢显道曰当知者不可不知如死生之说鬼神之情状是也不可知者不必知如千岁之远六合之外是也傥能识别于此则可谓知所存心矣亦可谓能充是非之心矣故云是知诞妄之甚不足论也
  子张学干禄孔子告之以慎言行东坡曰子张学干禄将以自售也孔子言禄在其中教之以不求而自至者也其说甚佳
  举直错诸枉则民服旧说以为任正人废邪枉而程氏之徒多作事之枉直此亦可通然夫子荅樊迟知人之说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而子夏证之以舜汤伊皋不仁者远则旧说是矣
  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孔子言三代相因损益可知者此专指礼而云尔马融以所因为三纲五常可损益为文质三统殆是妄说而朱氏取之葢未当也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晦庵曰季氏以大夫而僭用天子之乐此事尚忍为之则何事不可忍为或曰忍容忍也葢深疾之之辞予谓前说为优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晦庵曰记者序于八佾雍彻之后疑其为僭礼乐者发此殊有理胜于泛论者矣
  子入太庙每事问释者曰笾豆之事有司存焉时王之制或损或益圣人容有不知故不得不问虽知亦问敬慎之至也予谓此说皆通然亦止是初入一次耳若每如此则伪而不情矣
  宰我对哀公问社孔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解者莫能通张九成以为微言隐语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训诂唯当时哀公宰我孔子知之此却本分
  仪封人曰天将以夫子为木铎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二子可谓深知圣人者矣而记者不着其姓名殆为阙典也
  子谓韶尽善而武不然古今论者皆曰尧舜揖让汤武征诛所以优劣不同世之浅丈夫遂敢以汤武为非至有诋毁而几乎骂者甚矣其无知也予尝论之尧舜汤武皆古圣人而其所行皆天理初无优劣之殊质之五经论孟亦未尝有不足于汤武之意直后人所见者小耳以常道观之以臣伐君与夫授国他人而废其子均为不顺自不得已之变而论之则尧舜之传贤汤武之除害无非公天下之大义也故夫论汤武之事者亦决其果是与非而巳是则为义非则为贼岂特优劣之分哉然则汤何为而惭武何为而未尽善曰汤之惭忧后世也乱臣贼子无汤之志而袭其迹者得以为口实是则汤之所病也何尝以桀为不可伐哉武未尽善此谓传其乐者耳伊川曰说者以征诛不及揖让迹固不及然其声音节奏亦有未善者乐记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孔子自卫反鲁然后乐正乃知未正之前不能无错乱者此说是矣而复以其迹为不及葢亦未脱于流俗之见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