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状异恒人孙权骨体不恒苻坚骨相不恒姚苌志度不恒此等恒字皆当作常葢恒虽训常止是久远之意非寻常之常也
  张良问高祖曰上平生所憎谁最甚者袁盎慰文帝曰上自宽夫称君为上自傍而言则可面称之似不安也
  张释之言盗长陵一抔土抔掬也此本谓发冢而云一抔者葢不敢指斥耳骆宾王檄武后书云一抔之土未干世皆称工而其语意实未安也而唐彦谦诗复有眼见愚民盗一抔之句岂不益谬哉
  张安世为光禄勋郎有小便殿上者主司白行法安世曰何以知其不反水浆邪何以字别却本意当云安知非耳
  后汉张升见党事起去官归乡里与友人相抱而泣陈留老父见而谓曰网罗张天去将安所朱泚败走失道问野人荅曰天网恢恢逃将安所二所字不成语谓之往可也
  吴志蜀零陵太守郝普为吕蒙所绐而降惭恨入地此不成义理谓有欲入地之意则可直云入地可乎
  新唐记姚崇汰僧事云发而农者余万二千人此本万二千余人耳如子京所云则是多余许数也可谓求文而害理然此病人多犯之者不独子京也
  范蜀公记狄青面具事止云带铜面具而巳渑水燕谈则曰面铜具闻见录又曰带铜铸人面予谓邵氏语颇重浊燕谈似简而文然安知其为何具俱不若蜀公之真葢面具二字自有成言也
  通鉴云吴王孙皓恶人视己羣臣侍见莫敢举目左丞相陆凯曰君臣无不相识之道猝有不虞不知所赴吴主乃听凯自视而他人如故予谓自视字不安若云独听凯视可矣
  通鉴刘聪朝崔暐说太弟又曰四卫精兵不减五千晋孝武时幽州治中平规谓唐公洛曰控弦之士不减五十余万唐懿宗每月宴设不减十余予谓凡不减字止可于比对处言之而非所以料数也宇文泰谓贺拔岳曰费也头控弦之骑不下一万是矣余减字皆当作下新唐书刘仁轨谏校猎妨农事云役虽简省犹不损数万损字尤非也
  通鉴云谢安好声律期功之惨不废丝竹予谓声律字不安苦作声伎声乐或音律则可矣
  通鉴云符坚锐意欲取江东寝不能旦旦字不安
  通鉴宋纪萧道成遣薛渊将兵助袁粲渊固辞道成曰但当努力无所多言齐纪豫章王嶷常虑盛满求解杨州武帝不许曰毕汝一世无所多言二所字殊乖也
  通鉴魏中尉元匡劾于忠专恣云观其此意欲以无上自处旧唐上官婉儿为太子所索大呼曰观其此意即当次索皇后以及大家周书言齐王宪善处嫌疑云高祖亦悉其此心故得无患其此二字岂可一处用新唐李德裕论朋党云仁人君子各行其已不可交以私亦下不得其字
  史传中闲有不避俗语者以其文之则失真也齐后主欲杀斛律光使力士刘桃枝自后扑之不倒通鉴改为不仆仆亦倒也然扑字下便不宜用
  通鉴唐文皇时权万纪言宣饶二州银利事上曰卿欲以桓灵俟我邪俟当作待葢俟虽训待乃候待之待非待遇之待也
  通鉴云唐宣宗时吐蕃大掠河西鄯廓等八州五千里赤土殆尽却是几无也不若作徧字
  通鉴记周世宗禁铜事云唯官法物及寺观钟磬等听留外自余民闲铜器悉令输官既有外字不当更云自余也然楚世家或说顷襄王之辞亦有外其余字
  扬雄之经宋祁之史江西诸子之诗皆斯文之蠹也散文至宋人始是真文字诗则反是矣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七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八

  遗老王若虚 从之

  诗话上

  ○诗话上

  世所传十注杜诗其闲有曰新添者四十余篇吾舅周君德卿尝辨之云唯瞿塘怀古画鹘行送刘仆射惜别行为杜无疑自余皆非本真葢后人依仿而作欲窃盗以欺世者或又妄撰其所从得诬引名士以为助皆不足信也东坡尝谓太白集中往往杂入他人诗葢其雄放不择故得容伪于少陵则决不能岂意小人无忌惮如此其诗大抵鄙俗狂瞽殊不可读葢学步邯郸失其故态求居中下且不得而欲以为少陵真可悯笑王直方诗话既有所取而鲍文虎杜时可闲为注说徐居仁复加编次甚矣世之识真者少也其中一二虽稍平易亦不免蹉跌至于逃难解忧送崔都水闻惠子过东溪巴西观涨及呈窦使君等尤为无状洎余篇大似出于一手其不可乱真也如粪丸之在隋珠不待选择而后知然犹不能辨焉世闲似是而相夺者又何可胜数哉予所以发愤而极论者不独为此诗也吾舅自幼为诗便祖工部其教人亦必先此尝与予语及新添之诗则频顣曰人才之不同如其面焉耳目鼻口相去亦无几矣然谛视之未有不差殊者诗至少陵他人岂得而乱之哉公之持论如此其中必有所深得者顾我辈未之见耳表而出之以俟明眼君子云
  吾舅尝论诗云文章以意为主字语为役主强而役弱则无使不从世人往往骄其所役至跋扈难制甚者反役其主可谓深中其病矣又曰以巧为巧其巧不足巧拙相济则使人不厌唯甚巧者乃能就拙为巧所谓游戏者一文一质道之中也雕琢太甚则伤其全经营过深则失其本又曰颈联领联初无此说特后人私立名字而巳大抵首二句论事次二句犹须论事首二句状景次二句犹须状景不能遽止自然之势诗之大畧不外此也其笃实之论哉
  史舜元作吾舅诗集序以为有老杜句法葢得之矣而复云由山谷以入则恐不然吾舅儿时便学工部而终身不喜山谷也若虚尝乘闲问之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