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于大王书中榻一千字不重者每字片纸杂碎无次召周兴嗣曰卿有才思为我韵之兴嗣一日编缀进上须发皆白殆谬说也此文虽不足观然皆偶俪韵语要是人之所撰岂有漫取不重之字而适能相就乎或言本晋武时锺繇撰进年代久远又因兵火坏乱不能成章上乃令兴嗣韵之是则有理矣
  江邻几杂志云欧阳永叔知举太学生刘几试卷凿纰俄有闲岁诏几惧改名辉既试永叔在详定所升作状元刘原父曰永叔有甚凭据予谓不然公本疾其恠僻故特黜落以厉风俗及变其体则从而取之此乃有凭据也正使知其为几亦必喜之矣且公以斯文为百世师岂几辈可得而眩乱哉原父素与公争名故多讥戏之语而邻几猥录之予不得不辨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三

  ●滹南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四

  遗老王若虚 从之

  文辨一

  ○文辨一

  相如上林赋设子虚使者乌有先生以相难荅至亡是公而意终葢一赋耳而萧统别之为二统不足恠也至迁固为传亦曰上览子虚赋则善之相如以为此乃诸侯之事故别赋上林何哉岂相如赋子虚自有首尾而其赋上林也复合之为一邪不然迁固亦失也
  张衡二京一赋也而文选析为二首左思三都一赋也而析为三首若以字数繁多一卷不能尽之则不当称某京某都而各云一首也岂后人编集者之误而不出于统欤然世说载庾亮评庾阐南都赋谓可以三二京而四三都又何也
  晋宋史载渊明归去来辞云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皇皇欲何之己矣乎之语所以便章而为断犹系曰乱曰之类则与上文不相属矣故当以时字之字为韵其留字偶与前休字相协而巳后之拟者自东坡而下皆杂和之然则果孰为韵邪近见陶集本作能复几时此为可从葢八字自是两句耳然陶集云胡为乎遑遑兮欲何之殆不可读却宜从史所载也
  刘禹锡问大均赋云楚臣天问不酬今臣过幸一献三授上二句脱两字何卜赋云时乎时乎去不可邀来不可逃淹兮孰舍操夫操所以对舍也上当脱三字又云董之毒豕苓鸡首之贱毛亦有脱误处禹锡集文粹所载皆然安得善本而考之
  东坡■〈木巳〉菊赋云或糠核而瓠肥或梁肉而墨瘦诸本皆同近观秘府所藏公手书此赋无瓠墨二字固当胜也
  东坡诗论其末云嗟夫天下之人欲观于诗其必先知夫兴之不可与比同则诗之意可以意晓而无劳而其中又有云嗟夫天下之人欲观于诗其必先知比兴此十六字葢重复也不唯语言为赘其于上下文理亦自闲断此灼然可见而诸本皆无去之者葢相承其误未尝细考也
  左氏文章不复可议惟状物论事辞或过繁此古今所知也如韩原之战晋侯乘郑驷庆郑以其非土产而谏之言其进退不可周旋不能足矣至云乱气狡愤阴血周作张脉偾兴外疆中干何必尔邪
  左氏书晋败于邲军士争舟舟中之指可掬献帝纪云帝渡河不得渡者皆争攀船船上人以刃擽断其指舟中之指可掬刘子玄称丘明之体文虽缺畧理甚昭著不言攀舟以刃断指而读者自见其事予谓此亦大简意终不完未若献帝纪之为是也
  洪迈容斋随笔云石■〈马合〉仲卒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此檀弓之文也今之为文者不然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如之祁子独不可曰孰有执亲之丧而若此者乎似亦足以尽其事然古意衰矣慵夫曰迈论固高学者不可不知然古今互有短长亦当参取使繁省轻重得其中不必尽如此说也沐浴佩玉字实多两处夫文章唯求真是而巳须存古意何为哉
  邵氏云读司马子长之文茫然若与其事相背戾伯夷传曰予登箕山其上有许由冢意果何在下用富贵如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岁寒然后知松栢等语殊不类其事所以为宏深高古欤视他人拘拘窘束一步武不敢外者胆智甚薄也慵夫曰许由之事何关伯夷迁特以其让国高蹈风义畧等而传闻可疑因附见耳然亦不足为法也若夫富贵不可苟求岁寒知松栢等此正合其事矣安得为不类且为文者亦论其是非当否而巳岂徒以胆智为贵哉迁文虽奇疏拙亦多不必皆可取也邵氏之言太高而过正将误后学予不得不辨
  洪迈云司马迁记冯唐救魏尚事其始曰魏尚为云中守与匈奴战上功莫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而又申言之曰且云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作之重言云中守及姓名而文益遒健有力今人无此笔也子谓此唐本语自当实录何关史氏之功若以文法律之则首虏差级削爵罚作之语宜移于前而前语复换于后乃惬葢始言者其事而申言者其意次第当如此耳重言官职姓名其实冗复吾未见其益健也宋末诸儒喜为高论而往往过正讵可尽信哉
  洪迈云文之繁省各有当史记卫青传云校尉李朔校尉赵不虞校尉公孙戎奴各三从大将军获王以千三百户封朔为涉朝侯以千三百户封不虞为随成侯以千三百户封戎奴为从平侯前汉书但云校尉李朔赵不虞公孙戎奴各三从大将军封朔为涉轵侯封不虞为随成侯封戎奴为从平侯减史记二十三字然不若史记朴赡可喜予谓此本不足论若欲较之则封户之实当从史记而校尉之称汉书为胜也
  司马迁之法最疏开卷令人不乐然千古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