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用中其庶几矣足以息阿比之端绝喧嚣之窦平偏党之论杜好事之口而天下且帖然驯服无所施其纷纷矣曾不思此一路人据其迹则然徐而按其实正孔子所谓德之贼孟子所谓非之无举刺之无刺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者也三代而下高官大禄大率此一路人居多即遏之犹恐不能绝而况树之帜而导之趋将见上好之下必甚之一倡之众必和之人人以模棱为工事事以调停为便遇贤否不欲两下分明别白混而纳之于平等而曰吾能剖破藩篱遇是非不肯一下直截担当漫而付之于含胡而曰吾能脱落意见久之正气日消清议日微士习日巧宦机日猾卒乃知有身不知有 国家知有私交不知有 君父本欲惩东京之矫激而反弄成西京之顽钝其酿祸流毒殆有不可胜言者矣而独若辈外不失名内不失利安富尊荣优游坐享漠然不介于理乱安危之故如张禹胡广比比而是岂不恨哉吾愿相国出而为之一挽回于其间也于是予复隐几而卧客不悦曰老人失言矣遂拂衣去

  ○寐言

  客既去予绎其三言殊不草草出步中庭徘徊往来展转至数百次不能己己迨夕就寝犹耿耿方寸间良久始成寐忽梦相国过锡予遇之于芙蓉湖上相国一见遽曰君必有以助我予曰宪何知袛是当今有一大冤须先生昭雪耳相国愕然问曰冤何在予曰在  皇上相国益骇异予曰先生勿诧也请以宪所亲历对当宪之待罪考功也适邹南皋具疏谢病归左堂见麓蔡公时掌部篆谓予曰此疏宜何如覆予曰惟老先生主张蔡公曰昨晤王相国言  皇上遣一中贵持邹疏至阁着放他去予曰此却更宜斟酌试思  皇上此念从何而来是耶宜将而顺之非耶宜匡而救之若不问所以  皇上曰如是相国遂亦曰如是  皇上且谓可以惟其言而莫之违也非所以光君德也相国曰如是部中遂亦曰如是相国且谓可以惟其言而莫之违也非所以光相道也惟老先生再加斟酌蔡公曰姑徐之数日见蔡公又问予对如前又数日蔡公召不肖谓曰近思之南皋委宜拟留君所执良是予遂如谕题覆  皇上竟报可不责也及予待罪文选请于堂翁心谷陈公拟升江念所光禄寺少卿念所故受知于  皇上中因 山陵事罢归数年矣疏上  皇上御笔亲书江东之升光禄寺少卿九字吏垣许少微见而异之特携示予曰故事惟大九卿亲书此特笔也自是稍迁至大理出填云南己而为言官所摘复听归由前而观  皇上胸中固自有念所也由后而观  皇上胸中又未尝有念所也推类具言之不可胜数盖  皇上之无成心如此今大僚不补归之  皇上科道不选归之  皇上废遗不起归之  皇上岂非一大冤耶且闾阎匹夫匹妇之冤则有司为之昭雪有司不能则监司为之昭雪监司不能则两台为之昭雪两台不能则有击登闻鼓转而闻诸  皇上者矣于是 皇上下公卿为之昭雪其控愬之途甚宽而其主持之人亦所在不乏无忧覆盆也乃  皇上之冤独有内阁能为之昭雪耳愿先生留神焉相国曰善则称君过则称已古之道也公言甚当予曰先生所言犹体面语也宪所言则腹心语也窃尝计之事英明之主宁不易于开导然或挟才自用喜怒不测则谓停难以其不足于宽大也事宽大之主宁不易于调停然或牵制情欲语不可了则开导难以其不足于英明也我  皇上英明宽大合而为一岂非千载一君乎而令受此大冤也凡为臣子孰无动心何况先生  一人之下百僚之上谢政以来且十有四年尚简在 帝衷煌煌 天使俨然造门而延请焉岂非千载一时乎而坐视  皇上受此大冤也幸先生念之语讫微察相国亦怆然改容予复进曰有  君如此何忍负之诵之至再至三不觉放声大哭一室大惊共起而呼予顷之乃觉泪犹淋漓满面羣就而问故予曰此非儿女辈所知也徐而稍述其大都则皆曰异哉异哉遂起烧烛记之先生身江湖而心 魏阙当有先得此中之同然者今兹之行其必以我  皇上登三咸五也庶几此一重公案不作白日说梦矣

  ○与王辰玉

  昨闻尊府君先生 许命识者莫不以为太平之理可计日而持转相告语为  皇上贺也仆更默默为先生贺为  皇上贺贺  皇上之有先生也为先生贺贺先生之有足下也  君臣知己父子知己天启其逢一朝合并上下千古寥寥有几足下即欲不厚自勉安可得哉郄闻足下每语客曰不意病顿中又加此一服毒药何也不肖始而讶中而疑卒乃豁然而悟曰是矣是矣今夫履高据显天下之至可乐也遗大投艰天下之至可忧也庸众所覩在彼则甘之明哲所覩在此则苦之甘之苦在其中矣苦之甘在其中矣有味乎毒之为言也昔伊尹一尽瘁于鸣条再尽瘁于桐宫晚而告归为太甲陈一德之训肫肫恳恳犹若不能释厥衷者周公思兼三王一沐三握发一食三吐哺终其身未尝一日逸焉用能造商敉周流光至今此岂偶然而己哉故谓阿衡之任伊尹之一服毒药可也谓负扆之托周公之一服毒药可也是天之所以成二圣也足下其知之矣足下知之进而与先生共尝之真父子知己矣先生知之进而与  皇上共尝之真  君臣知己矣夫如是太平之理真可计日而待矣然则先生之一服毒药即先生之九转灵丹也是天之所以成先生也故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又曰若药不瞑瞑厥疾不瘳足下其知之矣仆不揣谬有一言之献业己呈诸先生并望足下假燕闲一寓目焉不审亦可备药笼中物否语不云乎天下事非一家私议此仆之所以自忘其僣也又不云乎天下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