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知一岁之运矣。夫阳始於子而极於巳,故可以为春为夏。春也者,蠢也,阳气蠢然而生也。夏也者,大也,阳气至此始大也。阴始於午而极於亥,故可以为秋为冬。秋也者,抽也,至是阳极而阴抽也。冬也者,终也,万物至是成而告终也。」或曰:「三代正朔异而月数不可改也,如之何?」曰:「如正朔改而月数不改,则名义不正,於何称正?於何称月乎?」或曰:「有征乎?」曰:「有。吾征诸书、诗、春秋、语、孟耳矣。」曰:「其征诸书也何?」曰:「书曰:『协时月。』则春夏秋冬之时容有不同者矣,月数之起容有不同者矣。」诘之者曰:「伊训:『元祀十有二月。』非月数不改乎?」曰:「非也。古之举大事有以正月者,有不以正月者。以正月者,虞书『正月上日受终乎文祖』是也,行大事可用正朔者也。伊训『元祀十有二月』,则仲任初丧,太甲告即位,不得以择月日也。」「其征诸春秋也何?」曰:「其用周之子月始者,则成十年六月丙午,晋侯使甸人献麦也。僖五年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也。僖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也。其用周之时,则僖十年冬大雨雪,是以酉戌为冬也。哀二十八年春无冰,是以子丑月为春也。桓四年春正月公狩於郎,哀十四年春西狩获麟,狩,冬田名也,是夏之冬为春也。定十三年夏大搜於比蒲,次年又书五月大搜於比蒲,搜春田名也,是以夏之春为夏也。春秋书春王正月,以正月系春之下,则月数之起,其随春乎!以王加於正月之上,明其为王之正月,而非其它之正月矣乎!其必有他之正月矣乎!又因王之正月,其可以见春乃王之春,而非其它之春也乎!其必有他之春也乎!」曰:「其曰他者何?」曰:「盖夏商之余民各因其故俗,而列国或各建正朔以自异,容或有不同者也。」曰:「其征之诗也何?」曰:「周诗有之:『四月维夏,六月徂暑。』维夏,明周时也;徂暑,明周候也。如曰夏之暑,夫人知之,何假言乎?则其改也已明。」曰:「豳诗七月九月之类,何也?」曰:「寅月起也。」「一之日、二之日,何月也?」曰:「子月起也。」「并载一诗而不同,何也?」曰:「诗因民俗者也,民俗三代并行之,故先王欲协而正焉耳。夫人情风俗不同,而天象时气有定,故流火之言可以知其为夏之七月,觱发粟烈之言,可以知其为周之一二月也。其月数未尝不改也已明。」「其征之论语也何?」曰:「孔子曰:『行夏之时。』时,四时,春夏秋冬也。既曰『行夏之时』,其必有非夏之时也乎!」「其征之孟子也何?」曰:「孟子『七八月之间旱』,未月也,苗时也。『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明周制也。如曰月数不改,则夏七八月非忧旱之时矣。夏十一二月杜梁,为后时之政矣。夫三代正朔不同,而时月以异也。由是观之,则见月令祸福之说为谬作,而非先王之书也。盖三代之制以为正,则以为春而以起月数也。蔡氏谓三代正朔不同,然皆以寅月起数,是以正朔为虚器,月数为无由,盖未之睹耳矣。」阳明子曰:「后圣有作者,其以子月阳生为春乎!」甘泉子曰:「先王有之矣,而非以为善也,故孔子善夏时。盖阴阳无截然之理,故冬也,阳生其中矣;夏也,阴生其中矣。故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妙之至也。」
  
  夫学,觉而已矣。伊尹,天民之先觉也。觉也者,知也;知觉也者,心之本体也。天地之常明也,以普万物而不遗;圣人之常知也,以照万事而无外。故知圆如天,行方如地,天包乎地,知通乎行。[通]乎行而知者,圣学之始终也。易曰:「知至至之,知终终之。」记曰:「聪明睿知达天德,知之用大矣哉。」是故知天而天,知地而地,知万物而万物。知天地万物而不遗者,其惟圣人乎!
  
  性者,天地万物一体者也。混然宇宙,其气同也。心也者,体天地万物而不遗者也。性也者,心之生理也。心性非二也,譬之谷焉,具生意而未发,未发故浑然而不可见,及其发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萌焉,仁义礼智自此焉始分矣,故谓之四端。端也者,始也,良心发见之始也。是故始之敬者,戒惧慎独以养其中也,中立而和发焉,万事万化自此焉达,而位育不外是矣。故位育非有加也,全而归之者耳。曰:「何谓敬终?」曰:「即始之敬而不息焉者也。」「何以小圈?」曰:「心无所不贯也。」「何以大圈?」曰:「心无所不包也。包与贯实非二也,故心也者,包乎天地万物之外,而贯乎天地万物之中者也,中外非二也。天地无内外,心亦无内外,极言之耳矣。」
  
  自然者,圣人之中路也,圣人所以顺天地万物之化,而执夫天然自有之中也。夫路,一而已矣,学者欲学圣人,不先知圣人之中路焉,其可至乎?先师白沙先生云:「学以自然为[宗]。」当时闻者或疑焉。若水服膺是训,垂四十年矣,乃今信之益笃。盖先生自然之说本於明道明觉自然之说,无丝毫人力之说。明道无丝毫人力之说本於孟子勿忘勿助之说,孟子勿忘勿助之说本於夫子无意必固我之教。说者乃谓老庄明自然,惑亦甚矣。
  
  有堂恢恢,在彼新泉,自然若其名,哲人维言。或曰老庄,无亦其禅?曰彼二氏,私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