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
  
  甘泉子曰:「作易者其知道乎!道也者,器也;器也者,卦画也;卦画也者,道之体也。卦画立,而中不中、正不正,於是乎见矣。故卦画毁则无以见易,器毁无以见道。舍器而言道,远矣。是故善学易者,莫先乎画,观其画焉,思过半矣。合而通之,存乎德行。」
  
  甘泉子叹曰:「道之不明,学之废也。先诸小学。」或曰:「迈矣,为之奈何?」甘泉子曰:「有一言可以兼之者,曰:『执事敬。』」
  
  或有非晦翁者,甘泉子曰:「如之何其非之,其志也、学也、行也,将班诸孔门可也。孔门诸子之学之入之异也,如之何其非之?」杨仕鸣曰:「苟班诸孔门,其犹游、夏之间乎?」曰:「然。」
  
  陈生、杨生、冯生侍坐。甘泉子喟然叹曰:「古之学者学诸海,今之学者学诸山。曰:「何谓学山?」曰:「学山者自高,故土或倾焉。」「何谓学海?」曰:「学海者自卑,故流必满焉。是故山有日损,海有日益,知损益之大,可与语学矣。」
  
  甘泉子语门弟子曰:「今之自是者,若坐诸室而阖之门焉。其有见焉者,寡矣。故善学者不自是,如出诸室,坐诸堂,辟其门然。其犹未已,将出诸大门之外,求其台而登焉。物莫蔽之,斯谓之大智。夫学至物我皆忘,然后能舍我以从人,从人而后谓之聪明。故好问好察,乐取於人以为善,非大圣其孰能之。」
  
  或问:「如何斯可为人师矣?」曰:「得中而立焉,斯可矣。刚不刚、柔不柔、而刚柔者法焉,以去其不中而已矣。师也者,犹诸医也,学者其犹诸病也。医以就诸中和而已。医而偏焉,杀人之术也;师而辟焉,陷人之道也。可不谨乎?」
  
  或曰:「博闻强记者,则可以师乎?」「博闻强记而[可师焉],盍师诸书肆。」
  
  甘泉子曰:「夫治心者,如调马矣。习心之狂犹夫马也,故调之而后熟。思则思,不思则不思,思不思在我一体也。今夫求心者偏於静,不求於动,不习之於事,譬诸系马於肆而求其良,不可得也。」杨生曰:「敢问思不思一者何谓也?」曰:「譬之鉴焉,物至照之,不至则不照,照不照皆此体也。学在去其蔽之者而已矣。」杨生曰:「子尽心之义,其斯之谓欤?」曰:「然,以此而照,性孰不可知?充是心也,精义入神,聪明睿智,以达天德。」
  
  纯学第四凡十四章
  
  「孟氏,其圣学之纯乎!」曰:「请问其全。」曰:「其尽心矣,尽心其知性矣。知天事天,达诸天之所为,是故性与天道之极乎!」
  
  存省一心,孰分动静?分则离,一则合,合则无间,无间则无息。
  
  或问:「九思。」曰:「事九而思一也。」请闻焉。曰:「思曰睿,睿者通,通於万事,事变乎前而思一也。是故知一贯之教矣,圣学之功,一而已矣。」
  
  或问:「知觉之与思虑也有异乎?」曰:「不同,知觉者心之体也,思虑者心之用也。灵而应,明而照,通乎万变而不汩,夫然后能尽心之神。明照而无遗,灵应而无方。」
  
  曰:「小道者何也?」曰:「小人之道也,其诸异乎圣人之道矣。故自医卜之曲,必信必果之硁硁,以至夷惠之清和,皆小焉以成章。然而囿於器,故致远恐泥。夫惟圣人之道,通乎微入乎神而达诸天。」
  
  杨生问:「扩充之指。」曰:「非外有所增而致力也。存而养之,养则生,生则大,大则广,广则塞。是故至大配天,至广配地,充塞配万化,其扩充之谓乎!夫艺木者,根立而养之,则发而茂,茂而实,有不得已焉耳。」
  
  易曰:「知至至之,知终终之。」始终一知也。知终始乎圣学,故天常照而已矣。学在常知而已矣,故知则不昧,不昧则不失,是故知存存而道义出矣。
  
  陈生问:「尽心者,其忠之谓乎?」曰:「忠之义博矣,贯乎始终者也。尽心者,其始也。尽心则中,中心为忠,及其至也,知性知天。存养以事天,成乎其忠也。」
  
  杨仕鸣曰:「子之修二礼矣,请述乐焉。」甘泉子曰:「乐书之亡也久矣,乐记其传也。淳公有志而弗之就,夫不忘之全经,其在六律矣乎,而本於黄钟,黄钟本於中和。」
  
  或问:「庙祀。」曰:「祭之犹丧也,继哀以养也。三年之丧自天子达,而祭之独不得达乎?故人之丧也,四世而服尽,则亦必四世而祭尽也。」曰:「礼,官师一庙而祖祢同,何如?」曰:「庙有多寡,以定上下之伦,义也。无庙而祭未尽者,官师同庙,仁也。」曰:「不备庙者则如之何?」曰:「於一庙之中,室东西一,祀高曾。其东西少前而却,为室二,祀祖祢。室其中北一,祀始分之祖,其别子小宗也。故四代迁而始祖不迁,以系族也。祭则各献以专其尊也,庶乎得孝子仁人之心矣。」曰:「祀始分祖岂有僣乎?」曰:「人莫不有始也,忘始者不仁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