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陈验封克昌求寿母之作
  
  子求亲寿於天,不若求亲寿於亲。子求亲寿於亲,不若求亲寿於子之身。夫子之身乃亲之分,故寿亲之道莫大乎立身。以孝以仁,行道扬名,以显之於无垠。夫行道扬名以显之於无垠,夫然后可以为子,夫然后可以为人。
  
  南京司礼太监何公砚铭有序
  
   南京司礼太监何公名某,吾广人也。文房贮有佳砚焉,请甘泉子铭之。铭曰:
  
  方其外,平其中,为艺之宫,静而从容,以出王言,以代天工,其用无穷。
  
  示学六言赠六安潘汝中黄门
  
  随处体认天理,六字千圣周行,万里一心感应,虚灵中正观生。
  
  治权论
  
  或问:「治天下孰为大?」曰:「权为大。」「权曷为大?」曰:「权也者,道也。孔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权者,圣人之大用也。惟圣人为能执行天下衡而权之,以重轻乎天下之事,以合乎道也。」「曷谓权?」曰:「犹之称锤也,以从衡也,以称物平施,以应天下之变者也。」曰:「权孰为大?」曰:「礼乐征伐为大。孔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曰:「然则今圣天子一制一作,厘正百王,是谓礼乐自天子出矣。诚有道之世也。」曰:「是则然矣。非圣天子聪明睿智,古之神圣者,其孰能与於此!」曰:「然则征伐之权,何以谓自天子出矣?」则应之曰:「天子有征无战。故曰:『天子讨而不伐。』讨者,出令以声其罪於天下而已,不伐之而与之交战也。征者,正也,讨而正之而已也。如中国诸侯顽民有暴乱,则天子讨而正之则已,使其邻国连帅与其司寇自诛伐之则已也,而我中朝圣人坐治之而已也。如外国有篡逆,则天子讨而正之则已,使其国人与其臣民自合攻之诛之则已也,而我中国圣人坐定之而已也。」或曰:「然则亦有伐乎?」曰:「然,诚有之,非是之谓也。如北虏犯我北边,则北边守臣北伐之;西羌犯我西边,则西边守臣西伐之,而御之,而使之远遁,则已矣,不好大喜功而远逐其利也。」或曰:「若朝鲜、安南则礼义之国也,彼则来有朝贡,我则往有封诏,如之何而勿正也?」则应之者曰:「然。属者安南国王与其后裔,为其臣陈暠,及莫登庸父子后先篡害,据而夺之国,拒其余裔於南海之滨,绝其贡道。黎氏遣其臣出万死,航海而来告变矣。圣天子闻之,赫然斯怒矣。发大号,命大臣,将往征之矣。」「其时内外之臣,有或言不宜伐者。问之,则曰:『古者明王不治夷狄,羁縻之而已,以不治治之而已。』」则应之者曰:「非是之谓也。古者天子不伐夷狄,征讨之而已,以不伐伐之而已。」曰:「曷谓以不伐伐之,征讨之而已?」则应之者曰:「征也者,正也。讨也者,讨也、问也,讨问其罪於其国,使人人得诛之。是谓以夷狄攻夷狄,而以不伐伐之也。以不伐伐之者,是谓不伐之伐也。军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不战之战也。以我讨,词宜直也,故讨词为上,伐次之,战又次之。讨者,坐定之道也。且夫上天之生圣人也,将代天以理万国也,故称之曰『天之子』,谓当代天以理天下万国之不理者,如子之乾父之蛊然也。代天以理华夷万国,而平其暴乱,奉天之道者也。如之何弗讨弗正?」或曰:「是则然矣。曷谓不治夷狄,以不治治之者?」则应之者曰:「谓其土俗不同,不可以中国之礼乐政教治之,因其俗而治之,以不治羁縻之而已如是也。今二国既通朝贡封诏之礼矣,安南既闻之叛乱矣,犹听其篡夺而不之治也,可乎?若夫有所不之治者,非是之谓也,谓非礼义之国也,所不以告者也,所不可知者也,如北虏西羌之类是也。焉得而知之乎?焉得而治之乎?」或曰:「我圣祖戒后世勿伐安南矣,是又不宜伐也。」应之者曰:「非是之谓也。夫戒不伐安南者,圣祖嘉其国王陈日煃率先倡义归顺也。抑谓无罪而伐之,或利其土地,而郡县之将随征随下随叛,无益徒损者也。非谓讨罪吊民以安其子孙黎庶者,反不可也。且今莫登庸父子敢行篡逆,据我天朝世封之国,不讨正之,则大权废弛矣。」或曰:「黎氏其先亦篡其主陈氏而有其国,先朝恤人民糜烂,而因以封之,今莫氏篡黎氏,一间耳,以逆篡逆,可不必伐也。」则应之者曰:「黎氏篡陈氏,已经先朝一时权宜,恩宥之矣,累封之矣。累封之则名义正矣,乃今因其被篡,而曰『不治之』,又追咎之,何以异於既入其笠,又从而招之者乎?恐非所以教华夷也,是使四夷化之,篡篡无已也。其可乎?」或曰:「其国崎岖,有山岚之翳,有富良江之险,有悬兵深入之虞,有馈饷不继之虑,如之何可征之矣?」则应之者曰:「先朝曾三征而三下之矣,而郡县之矣。且今非必伐之之谓也,但讨之之谓已也,正之之谓已也,使彼不得以自安,不能以一日自立於华夷而已也,使其国人人人得而诛之而已也。我兵不深入焉,夫何虞?以逸待劳,夫何崎岖?我履平易,夫何险?我不费斗粮,夫何馈饷之虑?」或曰:「汉弃珠崖,后人高之。何必讨也?」则应之者曰:「弃之可也,等之如北虏西羌可也。今安南,礼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