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正而纯粹精焉者也。是故曰『中』、曰『极』、曰『一贯』、曰『仁』、曰『仁义礼智』、曰『孔、颜乐处』、曰『浑然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皆天理也,尽之矣。尧、舜、禹、汤、文、武之所谓『惟精惟一』,所谓『无偏无党』,即孔子之所谓『敬』也。孔子之所谓『敬』即孟子所谓『勿忘勿助』也。孟子之『勿忘勿助』,即周、程之所谓『一』,所谓『勿忘勿助之间正当处,而不假丝毫人力』也。程子之『不假丝毫人力』,即白沙先生之所谓『自然』也。皆所谓『体认乎天之理』也。夫自然者天之理也,故学至於自然焉,尧、舜、禹、汤、文、武、孔、孟、周、程之道尽之矣。扩先圣之道以觉乎后之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其功岂不伟欤!后之人欲求尧、舜、禹、汤、文、武、孔、孟、周、程之学者,求之白沙先生可也。非求之先生也,因先生之言,以反求诸吾心之本体自有者而自得之也。千圣千贤之道固自在,而尧、舜、禹、汤、文、武、孔、孟、周、程之心,与夫侍御作兴之心为不忘也。若水生也晚,犹幸及门,亲受音指,故於书院之成也,不让而为之记,俾来者尚有考於斯云。」嘉靖壬辰四月二十二日
  
  五经馆记
  
  甘泉子曰:「五经之道,其致一也。曷为其致一也?五经皆发於心者也,故能以养心。今夫天下之物,凡得天地之元气以生者,皆能以养元气。何则?元气也者,中气也,天地之与人物一也。凡天地之物之气,是故皆能以养人之气。夫饮食之道,欲以养气也,非徒以查滓实诸其腹尔也。故五经之道,圣人之心之精也。今舍圣人精一之心,而惟言语之记诵焉,犹之舍天地生物之元气,而惟其查滓以实腹,其可以养生乎哉?」或者曰:「是则然矣。然必五经具,然后圣人之精可以养心也。」曰:「子以谓百物具然后可以养生乎?吾闻古有饵一物而可以养生者矣,而在多乎哉?后世之品物必务多焉,多则杂,杂则气漓,气漓则年不能长矣。是故昔者伏羲出而画卦,其时易始肇而且未备也,何有乎书?然而伏羲之道具矣。尧、舜、禹、汤、文、武继作而后书备矣,而何有乎诗、春秋?然而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具矣。及孔子作而后有诗、春秋也,而何有乎礼、乐,然而孔子之道具矣。礼乐,不全之经也。夫数圣人者之道无二也,而谓数圣人必待五经备而后可以为圣学乎哉?盖天地之百物,物物同此元气也,圣人之五经,经经皆言此理也。天地无二气,圣人无二理,是故知天下古今此理之无二,可以与言经矣。知圣人之经之精以养心,可以与治经矣。其於道也,亦思过半矣。」从[吾游以讲]圣贤之学者,有东莞任生柱,其治舞阳也,民安吏治,乃白方伯於君,创五经馆以教邑之多士,以承於君之德。余闻而喜之,为之言治经之道以为多士训。嘉靖壬辰夏五月十日
  
  泉翁大全卷之二十四
  
  文集
  
  门人新安洪垣校刊
  
  序
  
  江都风韵序
  
  甘泉子曰:王道不可及已,有为循良之政者,其王道之遗吏乎。记曰:「杀之而不怨,利之而弗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是故因可恶而恶之,无所作恶也;因可好而好之,无所作好也;因其善而善之,无所作善也。无恶无好,无意无作,无喜无怒,皞皞乎如天地之载覆,与物皆生,与民皆作,泯乎其无能名焉。王道循良皆然也。蜀有王卓峰子维贤者,岂非其人乎!王子以进士来治江都,江都剧邑也,王子治之,不动声色而民安之,而吏服之,而府、而部使者信之。民安之而不能名焉,吏服之而不能述焉,府官之?之,部使者之过之、信之而不能荐焉。岂非所谓不怨不庸,相忘於不识不知之天者乎!然则若王子者,其王道之吏也乎!其将使斯民为王道之民也已。兹以秩满,将奏於京,圣天子行复三王之道,必将旌之为王道之吏,以为吏者法,是为令尹师也。诸同志者,嘉靖丙申四月望皆诗以送之,谒甘泉子,为之先其义。  
  
  重刻唐丞相曲江张子寿先生文集序
  
  甘泉子曰:甚哉!吾乡人物之盛,而人品之高也。予少时则知吾广新会有白沙先生焉,遂从白沙之学,幸闻勿忘勿助之规,自然之指,而悟夫体认天理之机。先生之诗曰:「何处可攀文献驾,平生愿执菊坡鞭。」於是又因而知宋时吾邑有清献崔菊坡先生焉,又因而知唐吾韶有文献张曲江先生焉。故尝诵其诗,读其书,论其世而尚友之矣。盖於文献则以其相业之盛而知之也,於清献则以其避相之节而知之也。於白沙先生则於其自然之学而知之也。三先生者皆吾乡大贤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学则白沙先生也。何居?曰:其才可以致相业矣,又必观其有避相之志,然后可焉。其志能以避相矣,则又必观其有自然之学,然后可焉。夫自然之学者,存天之理,而圣人之心学也,颜、孟、周、孔、文、武、禹、汤、尧、舜之正传也。昔者颜氏陋巷之子,而箪瓢屡空之人也,盖尝有是学而问为邦焉,孔子知其有相天下者之本矣,故告之以四代礼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