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而欲待于二十年之外可乎自古两敌之争高者修徳行政下者蓄力运谋皆有素治之术先定之形然必顺其势而因势之可为则胜违时而求以自为则败若此者曰待时可也陛下二十余年之间接乎光尧二十余年之事闻待时之论而行待时之说熟矣待时之说转而为乗机此羣臣之欵大事而误陛下以自寛也亮氏毙殒北方请命女真乱离其时岂不至邪及陛下按兵甲而休之玉帛交使繇干道元年以迄今日不知何时可待而何机可乗乎时若是之久而当待机若是之逺而未可乗则昔之所谓隋唐楚汉多事之时所以奋起而立功名者岂必若是之泯泯黙黙使少壮至于耆老而终不见邪盖待时之虚论其误天下国家审矣臣请决今日之论时自我为之则不可以有所待也机自我发之则不可以有所乗也不为则无时矣何待不发则无机矣何乗陛下姑自为其时而自待之毋使羣臣相倚相背徒玩岁月前者既去后者复来不过如此而巳也昔之为国者两相形而时出焉极逺者数年而近者不终日其君臣起而从时每患其迫促而不及时不患其悠逺而不可待也悠逺而不可待未有甚于今日也若此者非真有可待之时也乃姑为待时之说而已

实谋

何谓求今世之实谋今壤地半天下兼三国之吴蜀比南北之宋齐梁又财利之渊也北方地虽适半计其赋入十分之二三耳地大财富足以自为也然而五六十年不足以自为而听所为于敌者则有故焉盖自昔之所患者财不足也而今以多为累自昔之所患者兵不多也而今以多为累自昔之所患者法度疏阔也而今以密为累自昔之所患者纪纲分杂也而今以専为累姑请言四事之最急者今天下之财其为缗钱者茶盐榷货以二千四百万矣经总制以千五百万矣上供和买折帛以千余万矣又别计四川之钱引以三千三百余万矣古无有也不特古无有也宣和以前无有也是财多也而用之亦如是其多今略计户部之经费为千五百余万此祖宗盛时一倍之用也至于以六千余万供四屯驻之兵此开辟以来所未有也故财以多为累而至于竭今天下之兵惟其在内之三衙名曰宿卫京师是其虽可议而犹不可废也四屯驻之大军何其多也诸州之厢兵禁兵土兵又有小小控扼所屯之兵并兵之数亦且百万亦古所无有也虽然大则歴数十岁与金人和亲而不敢鬬一日之兵也小则草窃穷寇数百人忽发而不能制又古所未见也故兵以多为累而至于弱今内外上下一事之小一罪之微皆先有法以待之极一世之人志虑之所周浃忽得一智自以为甚竒而法固巳备之矣是法之密也虽然人之才不获尽人之志不获伸昏然俛首一听于法度而事功日隳风俗日坏贫民愈无告奸人愈得志此上下之所同患而臣不敢诬也故法度以密为累而治道不举自今边徼犬牙万里之逺皆自上制命一郡之内兵一官也财一官也彼监此临互有统属各有司存推之一路犹是也故万里之逺嚬伸动息上皆知之是纪纲之専也虽然无所分画则无所寄任天下泛泛焉而巳百年之忧一朝之患皆上所独当而羣臣不与也夫万里之逺皆上所制命则上诚利矣百年之忧一朝之患皆上所独当而其害如之何此敌人所以凭陵而莫御雠耻所以最甚而莫报也故纪纲以専为患而至于国威不立陛下虽朝思夕虑薄滋味逺声色执权明道欲有所为而终不可为者四事之累也然则奈何财以多为累则莫若少之故四总领为户部之害经制折帛钱为诸州之害板帐月桩为诸县之害则不可以不更也兵以多为累则莫若少之故四屯驻之大军耗总领之财计厢禁土兵耗诸州县之财计则不可以不更也法度以密为累则莫若疎之故兵财民政分任而不一者不可以不更也纪纲以専为累则莫若分之故四边无所付外无郛郭则内无堂室故处不可以守出不可以取者不可以不更也更之则慰民心苏民力解纒起痼兴滞补弊则一二年之间可以抗首出北而取燕之虑在掌握矣然非先尽其害则不能得其利害尽去则利见矣故四者之害又当条列而言之于后使知害者尽则去害者果去害诚果则有可言之利矣故言其所以为利者又在于四害之后也

财总论一

财用今日大事也必尽究其本末而后可以措于政事欲尽究今日之本末必先考古者财用之本末盖考古虽若无益而不能知古则不能知今故也夫财之多少有无非古人为国之所患而今世乃以为其患最大而不可整救此其说安从出哉盖自舜禹始有贡赋之法以会计天下之诸侯比于尧喾以前为密矣今禹贡之所载是也然总秸米粟不及于五百里之外九州岛之贡入较于今世乃充庭之仪品盖千百之一二耳周公之为周治其财用视舜禹为己详然王畿千里之外法或不及千里之内犹不尽取盖三代之所取者正天下之疆理而借民力以治公田为其无以阜通流转则作币铸金以权之当是之时不闻其以财少为患而以财多为功也虽然此其事逺矣盐筴末利起自春秋鲁之中世田始有税然诸侯各以其国自足而无煎熬逼迫之忧盖汉兴文景之盛而天下之财不以入关中人主不租税天下而诸侯若吴人者亦不租税其国光武明章未闻其以财少自困而中年常更盗贼夷狄之难内外征讨亦不大屈惟秦始皇豪暴有头会箕敛之讥汉武帝奢侈有均榷征筭之政而西园聚钱大鬻天下之官爵以致之盖两汉虽不足以言三代而其以财为病非若今世也虽然此其事逺矣分为三国裂为南北无岁不战无时少安且其运祚迫蹙祸变繁兴至于调度供亿犹曰有序而亦岂若今日之贫窘漏底哉此皆具载册书可即而见者虽然此其事逺矣隋最富而亡唐最贫而兴唐之取民以租以庸以调过此无取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