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之时代。中庸之道将行。讵特子思子述作之幸。亦即我等之幸。天下人之幸也。

君子之中庸

民国七年戊午四月十五日记

中庸二字。又不始於子思。孔子早已发挥。在天业已成象。不过子思重而申之。集而成之。乃能在地成形耳。夫中道本始於尧舜禹授受相传之道。孔子祖述尧舜。集群圣之大成。扩充人道进化之阶段。而加以庸字者。示人以中道为用也。故子思子作中庸时。引孔子之言以为证。其第二章起首。乃皆表而出之。直书仲尼曰。君子中庸。然子思於孔子祖孙也。何敢直称仲尼。盖子思重在天命。呼仲尼者。代天命而宣言也。且以见仲尼为道之代表。为天下万世人之师表。非一姓一家所得私自尊亲也。君子之人。就是有信用之人。有常道之人。由五常而发出三纲八德。即为君子中庸。小人就是没信用常道之人。丧失中庸之道。与中庸背道而驰。故曰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非有心而为之。由其人欲尽净。天真流露。涵育浑全。无所不统。笃实光辉。无所不通。故能事事合中。处处合中。宜古宜今。宜中宜外。无所不宜。无所不中。故曰时中。小人未尝无有中。未尝不知庸。不过未有慎独之功。任情发出。失却本真。放僻邪侈。无所不为。岂复有忌惮之心。然中庸之为道也。至大至刚。至神至妙。故孔子亦赏赞美之曰。中庸其至矣乎。中庸何以如是其至也。盖中者、至当恰好。无过无不及。至善之谓也。在先天之先天。为混元金宝。为乾道。为诸天之峻极。佛所谓天顶是。在后天之先天、为帝道。为生杀之本始。为变化之父母。为万汇之纲纪。为运气之真宰。凡后天之形形色色。莫非中道之流行。至矣哉、中之为道也。无始无终。无内无外。始始终终。内内外外。无不贯而主之。澈上澈下。无一纤毫之碍。名曰庸者。庸之为言用也。常也。常用中行事。不动而变。无为而成久矣。民何以鲜能也。其所以鲜能者。未得中道之心传。不知用中也。然中庸之道。虽精粹纯一。却又至平至常。所以不能行於世者。盖有故矣。原民之秉赋不一。则知见悬殊。有生而天姿优秀者。往往自恃聪明。未能潜心探索。反以道为平常而轻忽之。故无以致中。有生而椎鲁迟钝者。既少敏捷。又不知道是通权达变。故无以致和。此其所以不行也。然道本赖贤才出而阐明之。而贤才之人。身体力行。矜持太严。不肖之人。自甘暴弃。以为神妙难企。此其所以不明也。此二者、有过与不及之弊。皆由未知中庸之道。至神至妙。而实至平至常。犹人日食饮食。鲜能知其味之淡泊。正所以适於养生充饥也。由是观之。智贤之识见。本可以企於道。而又出乎道之范围。愚不肖又难参悟道之底蕴。得其全豹。均难满行道明道之愿。所以孔子不禁忧思深慨而言曰。道其不行矣夫。

小人之中庸

民国七年戊午四月十五日记

原夫人类。莫不赖良知良能而生存。良知良能维何。即道之中也。其显诸人情事业之间。即道之庸也。中道立、而后庸之功乃成。庸道成、而后中之实斯著。故君子内而中。外而庸。庸为外王。中为内圣。内圣外王。一以贯之。即是中庸。中庸有君子中庸。有小人中庸。君子之中庸。则本自先天至善而时中。小人之中庸。则发於情欲。似是而非。孔子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於此可见君子与小人之分判若霄壤。夫君子之为人。德行纯粹。至善至美。其为中庸也。夫人而知之矣。若小人者。又何得以中庸加之耶。盖天地间。姑无论君子小人。善人恶人。莫不有中庸。不过小人之中庸。为物欲所蔽。嗜好所蒙。而逐末忘真。任情所为。於是乎将固有之中庸。失之尽净。而每日所行所为者。皆是中庸之背面。似是而非。若谓为中庸。又非中庸。若谓为非中庸。又似中庸。是非颠倒。真伪莫辨。一班旁门左道。邪说淫辞。莫不由此。故孔子说出小人反中庸之一反字。即道破小人不中不庸之源头。以假乱真之实际。圣狂分界。明明朗朗。无遮盖之馀地矣。但既言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若已尽厥义蕴。而又说出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何也、盖君子之动静语默。常兢兢业业。惟恐须臾与中字脱离。故无时非中。无事、非中。时时执中。事事由中。此即谓之时中。必能时中。乃能天人一贯。实践中庸。君子之所以乐得为君子也。而一般行险侥幸之小人。平日放言高论。则以为如何要讲道德。如何要讲仁义。是如何的美善。又常常深叹世道人心不古。某某是极不讲道德仁义的人。自己是如何遵行道德仁义。固俨然居之不疑。及考其行事。则全置道德仁义於脑后。放僻邪侈。无不为矣。谚所谓满口道德仁义。一心奸盗邪淫。正是小人之中庸。小人而无忌惮的光景。惟其无忌惮。此所以言行不相顾也。

夫自礼教衰微。上无道揆。下无法守。中庸之道。所以晦而不明矣。孔子民鲜能久之叹。其意至深。因当时圣王不作。礼衰乐敝。在下者无所适从。故不曰人鲜能久。而曰民鲜能久者。责在上也。夫民之秉彝。好是懿德。苟在上者、於中庸之道。有所提撕。则民如草。而中庸之德如风。风之所及草必偃。中庸之所至民必从。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