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烦圣虑,陛下可以游心清闲,颐养圣体。然侍从、台谏、省府臣寮,皆是陛下朝夕左右论思献纳委任之臣,岂可旷隔时月,不得进见于前?不惟亦有天下大务理当论述者,至于臣子之于君父,动经年岁,不得进对,岂能自安?臣今欲望圣慈,每遇前后殿坐日,中书、枢密院退后,如审官、三班、铨司不引人,则许臣寮一班上殿,假以顷刻,进瞻天威,不胜臣子区区之愿也。如允臣所请,乞下阁门施行。仍约束上殿臣寮,不得将干求恩泽、诉理功过及细碎闲慢等事上烦圣聪,或乞约定上殿时刻,所贵不烦久坐。伏候敕旨。

  【论贾昌朝除枢密使札子〈嘉元年十一月〉】

  臣伏见近降制书,除贾昌朝为枢密使。旬日以来,中外人情,莫不疑惧,缙绅公议,渐以沸腾。盖缘昌朝禀性回邪,执心倾险,颇知经术,能文饰奸言,好为阴谋,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众,皆乐为其用。前在相位,累害善人,所以闻其再来,望风恐畏。陛下聪明仁圣,勤俭忧劳,每于用人,尤所审慎。然而自古毁誉之言,未尝不并进于前,而听察之际,人主之所难也。臣以谓能知听察之要,则不失之矣。何谓其要?在先察毁誉之人。若所誉者君子,所毁者小人,则不害其进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誉之,则可知其人不可用矣。今有毅然立于朝,危言谠论,不阿人主,不附权臣,其直节忠诚,为中外素所称信者,君子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为非矣。宦官、宫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为是矣。陛下察此,则昌朝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与执政大臣谋而用之乎?与立朝忠正之士谋而用之乎?与左右近习之臣谋而用之乎?或不谋于臣下,断自圣心而用之乎?昨闻昌朝阴结宦竖,构造事端,谋动大臣以图进用。若陛下与执政大臣谋之,则大臣势在嫌疑,必难启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则无不以为非矣。其称誉昌朝以为可用者,不过宦官、左右之人尔。陛下用昌朝,为天下而用之乎?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思陛下必不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谓之近习,朝夕出入,进见无时,其所谗谀,能使人主不觉其渐。昌朝善结宦官,人人喜为称誉,朝一人进一言,暮一人进一说,无不称昌朝之善者,陛下视听渐熟,遂简在于圣心,及将用之时,则不必与谋也。盖称荐有渐,久已熟于圣聪矣。是则陛下虽断自圣心,不谋臣下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积渐称誉之力也。

  陛下常患近岁以来大臣体轻,连为言事者弹击。盖由用非其人,不协物议而然也。今昌朝身为大臣,见事不能公论,乃结交中贵,因内降以起狱讼,以此规图进用。窃闻台谏方欲论列其过恶,而忽有此命,是以中外疑惧,物论喧腾也。今昌朝未来,议论已如此,则使其在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烦圣德。若不尔,则昌朝得遂其志,倾害善人,坏乱朝政,必为国家生事。臣愚欲望圣慈抑左右阴荐之言,采缙绅公正之论,早罢昌朝,还其旧镇,则天下幸甚。臣官为学士,职号论思,见圣心求治甚劳,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议如此,既有见闻,合思裨补。取进止。

  【举留胡瑗管勾太学状〈嘉元年〉】

  右臣伏见新除国子监直讲胡瑗充天章阁侍讲,有以见圣恩奖崇儒学、褒劝经术之臣也。然臣等窃见国家自置太学,十数年间,生徒日盛,常至三四百人。自瑗管勾太学以来,诸生服其德行,遵守规矩,日闻讲诵,进德修业。昨来国学、开封府并锁厅进士得解人中,三百余人是瑗所教。然则学业有成,非止生徒之幸,庠序之盛,亦自是朝廷美事。今瑗既升讲筵,遂去太学,窃恐生徒无依,渐以分散。窃以学校之制,自昔难兴,惟唐太宗时,生员最多,史册书之,以为盛美。其后庠序废坏,至于今日,始复兴起。若一旦分散,诚为可惜也。臣等欲望圣慈特令胡瑗同勾当国子监,或专管勾太学,所贵生徒不至分散。伏候敕旨。

  【举梅尧臣充直讲状〈嘉元年〉】

  右臣等忝列通班,无裨圣治,知士不荐,咎在蔽贤。伏见太常博士梅尧臣,性纯行方,乐道守节,辞学优赡,经术通明,长于歌诗,得风雅之正。虽知名当时,而不能自达。窃见国学直讲,见阙二员,尧臣年资,皆应选格,欲望依孙复例,以补直讲之员。必能论述经言,教导学者,使与国子诸生歌咏圣化于庠序,以副朝廷育材之美。如后不如举状,臣等并甘同罪。

  【举布衣陈烈充学官札子〈嘉元年〉】

  臣伏见国家崇建学校,近年以来,太学生徒常至三四百人。此朝廷盛美之事,数百年来,未尝有也。然而教导之方,必慎其选。其进德修业,必有笃行君子可以不言而化者,使居其间,以为学者师法,庶几内修其实,不止聚徒之多,为虚名之美也。伏见福州处士陈烈,清节茂行,著自少时,晚而益勤,久而愈信。非惟一方学者之所师,盖天下之士皆推尊其道德,谓宜以礼致之朝廷,必有裨补。近闻命以官秩,使教学于乡里,其礼甚薄,未足以称励贤旌德之举。臣今乞以博士之职召致太学,虽未能尽其材,亦足以副天下学者之所欲,而成朝廷崇贤劝学之实。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