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病其多也苟于道有发明焉则虽累千万言而不足也退之有见于道而长于古文辞有所得焉辄于文焉发之盖将以明道也世之论者见其文之富而又不畔于道也则谓因文以悟道延至于今之论者亦曰退之文人之雄耳呜呼退之文人而巳哉道可以因文而悟哉今夫水必浚其源而后流可长也今夫木必培其根而后枝可达也今夫文必造乎道而后其言裕如也世亦有因文悟道者谓其观乎人文而绎其旨者也如季札观周乐而语其盛德之蔑以加韩宣子见易象与鲁春秋而曰周礼尽在鲁者此所谓遡流而穷源缘末而探本者也非谓其为文而悟道也如曰为文而可以悟道则先秦两汉之文人如邹衍李斯邹阳枚乘马迁班固辈其著书皆不下万余言者也何独不能如愈之悟道也为是说者正犹截木之枝而曰吾得其本汲水之流而曰吾得其源有是理哉且愈之时何时也愈之言曰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宋齐梁魏隋之间是可以知愈生其时理学晦蚀而前无所因后无所袭也愈独起而高谈性命排斥异端自今虽经道学大明之后取其文而读之其道德仁义之言炳如也固无甚悖谬也非其深造自得有不能及此也间有瑜不掩瑕亦宜有以谅其时矣岂可以文辞之故而遂谓因文以悟道哉而遂止以文人目之哉论者谓后人以文辞之故推尊退之吾则谓后人以文辞之故掩退之之造道也吁隋有文中子唐有韩文公皆贤儒也言理学而舍斯二人者非公言也

  ○苏轼

  今之论子瞻者不曰异端杂学则曰未败之荆公也呜呼子瞻之在当时其政事其文章盖以吾儒为归而汲汲欲有为于天下者也略见施行而军国之事因之以就绪者巳大有可观而非庸众人所及出知方州而民皆绘像祀之此其学术之不足以乱天下也亦明矣但其旋用旋斥而弗克究其所施以终厥志耳志既不终而又使之蒙乱天下之名吾恐子瞻不若是之甚也荆公之是非吾未及论而子瞻则有荆公有为之志而又济之以通融者也若其理学之未融彻则儒之未纯者又奚特一子瞻为然哉大抵责人不可不严论人不可不恕孔孟待人之家法也孔子曰攻乎异端而问礼问官则又及于老聃郯子之徒孟子辟杨墨为无父无君而又曰归斯受之此孔孟太公至正之心虽于异端曲学而取用汲引犹惓惓也子瞻其果老聃杨墨之徒乎特以叔孙制礼之言逢怒于伊川而二氏门人遂相攻击至有洛蜀党之分此其血气用事子瞻固不能免而亦当时吕陶辈不能尽事师之道也以是之故而遂如论者所指以没其平生吾恐伊川亦所不忍也虽朱光庭贾易辈亦未有若此之甚也子路以正名为迂而司马君实平生最不喜孟子据是而以由不得为贤人光不得为君子而且挤之于杨墨佛老之列其得为尚论之公乎故吾尝为之说曰苏轼宋之贤臣也儒而未纯者也取其合抱之材而不计其数尺之朽则子瞻亦可为经世者之法也

  ○王安石

  士君子之欲有为于天下也莫先乎其所养也养之至则有以克其气质之偏而尽物情屈群策天下之事将无不如吾志之所欲为矣故曰君子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务否则虽其志欲为其才能为其时可为而有不骇于安常习故之听者几希故曰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呜呼此吾所以深惜于介甫者也介甫何人哉振古之豪杰也方其出也将以尧舜其君也将以尧舜其民也究其志直欲亲见周礼郁郁之盛举宋室于三代之隆区区汉唐杂伯杂夷之治孔明魏郑之臣盖未尝一注念者此其志何志哉皋夔稷契乃其所自任也及观其试于常而天下仰望试于鄞而至今便之此其才足以副乎其志而要非誊口说者矣举而措之天下宜无难者况乎以神宗有志之君而委之专任之重此尤千载一时也云龙风虎之相从不是过也夫何法制一立而朝议沮之天下怨之后世口??之讥诃讪笑流布汗竹以至于今之溺旧见主先入而不原其情者亦罔不裂眦而羞称之是亦非有恶于介甫也据其当日之迹真有以偾天下之事也噫介甫初欲为何如人而乃今一至于此也良由其涵养之功未至而偏执以成性也甚哉偏之为害也惟任巳之见逞巳之长而以为天下之人莫巳若也此所以拂天下之心而忌且毁者丛集焉以利其败也不知吾实非圣人也焉能事事之尽善乎既不能事事尽善而忌且毁者又从而乘之由是所行一不得其当所任一不得其人而吾以一身处于朝堂之上而散处于天下者莫肯平心易气以推行其法而敝因以滋将以治天下适以乱天下盖理势之所必至也向使其留意于身心研穷于物理于以克其气而矫其偏积诚以动物从容以俟时集众思广忠益而吾于其间若大匠之处群众中而呈工献技者执绳墨而短长之则人心必服舆论必归而施为举措夫然后可以遂吾之初心也程子曰有关睢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正谓此也柰之何有其志有其才有其时上不得为皋夔稷契次不得为韩范富欧而成兹一王介甫也故曰士君子之欲有为于天下也莫先乎其所养也

  方山先生文录卷之十八

  ●方山先生文录卷之十九

  论四

  ◆论四

  ○御寇论

  御寇论 【 甲寅五月作】

  薛子既谢浙江学政待次家居值海寇陆梁直抵苏松以及于无锡所在伤残不胜惨酷奔播中为着御寇论八篇乃若足赋募兵修舰备器一切用兵之事则固有任之者矣不着

  正名
  守险
  勑法
  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