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牲其事整整其伦叙叙皆神灵之变化精一之散殊可观而不可测可言而不可诘可以黙识而不可以容思夫是之谓品物之本礼乐仁义之祖欤
先生曰人心何尝不正但要改过不必正心一欲正心便是起意汲古对云此即孔子母意意一起即有过要无过但不起意便了意不起则此心安然莹静虚明若子贡言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此是改过后私意不起此心明照况此心明照愈于日月日月虽容光必照尚不及蔀屋之下此心则无所不照无所不通安有隠显之间先生曰此说却是
先生曰少年闻先大夫之诲宜时复反观其后于循理斋燕坐反观忽然见我与天地万物万事万理澄然一片向者所见万象森罗谓是一理通贯尔疑象与理未融一今澄然一片更无象与理之分更无间断不必言象不必言理亦不必言万亦不必言一自是一片看唤作甚么句絶唤作天亦得唤作地亦得唤作人亦得唤作象亦得唤作理亦得唤作万亦得唤作一二三四皆得
先生谓汲古曰圣人犹兢兢业业岂学者不兢兢业业汝当庸言之信庸行之谨兢兢业业用力于仁为之不厌又曰学者切不可观非圣人之书当师孔子之言
先生曰学不可躐等亦不可操之太急故虽息焉游焉孙而顺之无害于事但于其间不失敬心不失时敏之心则厥修自然日进无疆易曰益动而巽日进无疆天下事皆然彼苦涩不易乐者必无成效
汲古问圣贤言性何以多不同先生曰性字觧释有不同如性相近与节性惟日其迈此是随俗泛言性质如易曰各正性命孟子道性善则言性之本
孔子谓巧言鲜仁又谓辞逹而已矣而后世文士之为辞也异哉琢切雕镂无所不用其巧曰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曰惟陈言之务去夫言惟其当而已矣谬用其心陷溺至此欲其近道岂不大难虽曰无斧凿痕如大羮元酒乃巧之极功心外起意益深益苦去道愈逺是安知孔子曰天下何思何虑是安知文王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如尧之文章孔子之文章由道心而逹始可以言文章若文士之言止可谓之巧言非文章[见训语]
天下有累数百年之风俗既成而不可拔士生其中沉浸深入有不自省吾徒不可不疾而察之圣人曰众好之必察焉众恶之必察焉吾非求异于众也诚有所不自安于中也自三代衰孔子没义利之辨寖不明汉兴君臣相与以权术取天下大畧本以利文之以义孝宣亦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覇王道杂之岂惟汉规模如此歴三国晋南北隋唐五代大抵一律岂惟人主规模如此士大夫惟上所好其规模皆如此岂无善者其畧则同后世之经术异乎孔子之经学矣后世之文章异乎三代之文章矣后世之字画与钟鼎篆刻不同矣一经说至百余万言大师众至千余人时为利禄之路则然取青紫有拾芥之喻指所蒙以稽古之力公言侈说不以为耻三代之时无此风俗也无此等议论也孔子曰辞逹而已矣书曰辞尚体要而已后世之为辞者大异冥心苦思錬意磨字为丽服靓妆为孤峯絶岸为琼杯玉斚为大羹元酒夫子之文章不如是也夫子之所以教诲其子弟亦不闻有是说也甚者韩愈敢以孟子与司马相如比而同之相如何人跻之至此専以文称也以易为竒以诗为葩三极六爻之旨如此乎三百篇无邪之义如此乎甚至于序送李愿有曰粉白黛緑者列屋而闲居妬宠而负恃争妍而取怜此何等法语而敢肆言无忌如是耶此无他举天下之风俗皆然不以为异也故学者仰韩如太山北斗心服其文莫见其过至于字学尤足鄙咲书者六艺之一古所不废然非学者之所急游之则可后世之为字画者异哉皓首习之秘术不露此周孔事业耶尝观锺鼎古文如精金羙玉齐庄冕弁使人起敬起爱真三代时风度也衰世所谓草圣者何哉以放逸为竒以变怪为妙后世之俊杰三代之罪人王逸少独歩一时流芳千载兰亭遗墨秘藏昭陵老师宿生无敢拟议虽则云然有圣言在众好必察窃未所安如妇人焉清神丽色雅服妙妆羙则羙矣而非公庭之所当言非君子之所好乐施之于晋宋以来则善施之于三五之上则悖何者无淳古质厚之体也无庄敬中正之容也书心画也使逸少之书盛行而不少衰则人心风俗终不反朴终不可以庻几三代吁可念哉累数百年来风俗如此习尚如此论议如此牢不可破如此今也一旦欲排万众之所嗜好尽反之于古殆犹回急注于悬崖止奔马于峻坂徐而思之亦有可觊良心人所具有也尧舜与人同耳圣人先觉我心之所同然耳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孟子曰仁人心也仁圣之性人所同有昏而蔽之如丧其灵如尘积鉴本明犹在一日启之光烛天地孟子言必称尧舜于战国之时今之时顾不胜于战国之时耶岂战国之人皆可以为尧舜而今之人皆不可也必不然也放情逸意固众人所不能免而亦不可肆也父肆其欲子将甚焉上肆其欲下必仿焉仿而不已必甚甚而不已必乱至于乱则祸及其长上稽之徃史可想可戒然则放逸之习不可纵也庄敬之学不可废也浮薄之务不可亲也朴古之事不可厌也不惟不可厌而已又有乐焉人心即道至乐中存昏者失之明者得之无谓诗文之放逸非放于恶也无谓字画之之纵逸非流于不善也商之木辂周之麻冕孔子独意向之取其质也道二正与不正而已矣庄也敬也古也朴也善也皆正之类也不庄也不敬也不朴也不古也皆不正之类也故书曰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故相如至于见贤韩愈至于宣滛岂不异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胡可忽也况所差犹不止于毫厘乎草圣之差逺矣宣滛之差不知几千万里矣无恠后世之祸乱相寻于无穷也明君良臣知治乱之岐于是乎分则乌得不戮力刬剔文士墨客滋蔓之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