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如圣人则苟诚实无诈伪即已得圣人之主本但以不好学不能通逹耳然则圣人之道朴实无诈伪而已岂不甚易观此则忠信之士不可不自信然此自信亦复难常以语人人终未信非直不信终不无疑者亦多矣固有天资纯朴确诚无伪宛然有圣人之质而自不知良可惜哉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由道心而发其居自敬其行自简居不敬则慢行不简则扰居敬行简乃道心之常意念微作即有微偏君子不器以其无意无必无固无我故人不得名之以器子桑伯子则为孔子所名故孔子亦以此微贬之使不可以简名则善矣敬简不偏本于无意好恶微偏人即得以名之
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知道者有之好学者难得如闵子骞冉伯牛仲弓与夫曽子诸贤不可谓无日至月至至于三月不违非颜子不能颜子纵有怒过怒不迁而旋止过不贰而旋释意念微动便自寝息他人岂无志于学者往往不能旋止旋释怒过以暴露而不可掩乃徐救之或自以为小过无伤于义姑纵而迟之此皆怠惰之故虽已至于道者犹有此病则圣人谓独颜子一人好学他人不与信乎他人不可得而与也此病惟曽闵诸公知之未至于道者亦不知
怒已动于心矣颜子何为而能不迁过已作于心矣颜子何为而能不贰以颜子之心本无怒动乃有怒颜子之心本无过动乃有过今颜子既知其动而改矣则复不动如故不动则尚不知心之为心孰为怒孰为过曽子曰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皜皜无际荡荡无涯融融无止是中安得有怒与过也
孔门诸贤孰不愿学何独称颜子好学日至者终一日不动于意纯明精一是为至道月至者终一月如此亦非众人之所能矣犹不得谓之好学盖比于三月不违仁者勤惰有间矣好学之所勤非思虑之所到非继续之可言本一也本不动也本清明也此学日至月至者之所共知惟弗如颜子之勤尔孔子学不厌亦此勤也
子华使于齐孔子不与之粟者君子周急不继富也冉子不知此道乃为其母请粟孔子亦不以其不当与而固执不可之义盖冉子来请又生变通之义焉与之釡釡六斗四升亦兼示不当与之义冉子又不悟而请益孔子亦不执不与之义又益之以庾庾十六斗既不深絶冉子之请又兼明不当与之义此与尧试鲧同道虽明知鲧方命圮族不可用以佥岳并荐谕之不从而姑从众于戏此尧之所以如天孔子所以亦如天也冉子擅与粟五秉孔子亦不怒唯曰君子周急不继富亦略明大旨而已于戏孔子真如天矣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学者常情往往多与冉有同而孔子断然不以为力不足以为自画止者何也斯道无不通人自阻碍斯道无思无为人自起意意起则碍矣道本无所碍孔子所谓力不足者非谓学道者于斯道之中有力不足也谓徒步逺行而力不足则中道而废负任而行而力不足则中道而废谓此类也夫斯道忠信而已矣何思何为何阻何碍而曰力不足乎足与不足皆人心自作此见道初不如此不作足不足之见则人心之灵未始不一贯非力不足而自不学者谓之画地而曰止于此吾不进也学者多此类也唯圣人则不画日月至者亦不画余皆画也[见训语]
学道安得有力足不足足与不足皆人心自作此见道初不如此不作足不足之见则人心之灵未始不一贯冉有乃自画
汲古问学者用力果有不足处否先生曰学道安得有力不足足与不足是人心自为之如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故孔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汝画汲古问用力于仁又如何先生曰用力于仁无思无为精明纯一
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圣人如此明告不知学者何为乎不省视听言动者道也俯仰屈伸者道也寐如此寤如此动如此止如此徒以学者起意欲明道反致昏塞若不起意妙不可言若不起意则变化云为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故孔子每每戒学者毋意
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圣言如此明告不知学者何为乎不醒日用云为无非变化无非斯道视者斯道所视之形色亦斯道听者斯道所听之音声亦斯道思者斯道所思之人情事理亦斯道自清浊未分以至于既分阴阳交而四时行百物生皆斯道动静有无皆斯道不劳思索念念皆妙曰天曰地曰人曰物曰事名谓不同尔何者不妙学者惟毋动乎意[见训语]
野不可史亦不可何故野偏史亦偏偏皆未离乎意惟文质彬彬庶乎无意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此直非刚直不温和之谓乃直正之直子又曰一物失理乱亡之端又曰苟违此道民叛如归人惟覩不直而生者满天下故翫忽以未必然而妄言妄行者多略不思圣人曰此乃幸免尔其不免者皆不直也圣言无不验天下后世当深思幸免警告切至之旨
孔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自古学者几千万人解释论辩自以为知之矣而实不可以为知此知不属思虑有思虑不可以言知知者孔子谓知及之好如颜子好学日至月至者可以言知之不可以言好学不如好之者专为日至月至者发言其怠也若孔子则好而乐之矣子曰为之不厌亦好也知斯好好斯乐好与乐孔子谓仁能守之[见训语]
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尧舜而孔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何也盖孔子之言非谓中人以下不可以为尧舜但其气质昏甚难以语上不可云者难之之辞也又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亦非谓其断不可移也特甚言下愚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