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书书之则王氏心肝悬在肉案上人人见得而诐淫邪遁之辞皆破矣余每读至此毛骨竦然嗟乎今天下诐淫邪遁之辞为不少矣安得如杨胡两先生者取其心肝悬之肉案上也
  朝闻道夕死可矣正与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意同原是一句朴实话头近来谈者将朝闻解作知生夕死解作不朽夫道固即生人之理闻道而死固有不朽之理然使圣人说个朝知生夕不死矣便涉怪诞若要说此道理宁可另以己意发挥不得牵圣人以从已俾六经孔孟尽改头换面做出一般恶模様也
  王塘南三益轩会语曰心意知物皆无善无恶此语殊未稳学者依慿此语如服毒药未有不杀人者也可谓深切着明矣乃白鹭洲会语又云性无善无不善告子此言未尝不是但其认知觉运动为性未免是错若论吾人性体非特无不善寔是无善且如太空中疾风暴雨固不常有即景星庆云亦自不留若有善有不善即非性之本体矣似仍背却夫知觉运动之性说不得无善无恶如何仁义礼智之性倒说得无善无恶且善原是太虚本体所谓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者也以景星庆云为善相去何啻千里
  或谓未发以前不容说此处亦无气象亦难以言语形容宋儒说看未发以前气象不能无弊如何曰这话头穆穆渊渊浑是一团元气深体味之有无限妙处若更吹毛求疵便似说梦
  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只为化醇化生惹出许多事所以释氏勘破这闗捩子劈头从夫妇絶起正要得生生路断还归混沌耳
  吾儒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释氏之道断根于夫妇及其至也混沌天地
  自三代以后其为中国财用之蠧者莫甚于佛老莫甚于黄河一则以有用之金涂无用之像一则以有限之财填无限之壑此所谓杀机也
  释氏要得混沌亦是有激而然盖见得自天地资始资生以来相残相贼日甚一日所以直要向咽喉下下此一刀耳胡敬斋曰圣人有忧世心无忿世心是知释氏殆忿世而过焉者也
  无夫无妇此释氏权法无善无恶此释氏本法盖夫妇之根虽絶而善恶之根未絶毕竟天地间尚有自消自长之物即混沌亦暂时事耳惟将善恶直截抹杀消长机闗方才断灭方成个大混沌去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游定夫问阴阳不测之谓神程子曰贤是疑了问是拣难的问有学者终日听话忽请问曰如何是穷理尽性以至于命陆子曰吾友是泛然问老夫却不是泛然答三转语大畧相似而气象逈别读者须要识取
  或问昔人谓子贡晩年进徳如谓仲尼日月等语真是尊信孔子到至处罗近溪曰此是子贡到老不信孔子处孔子一生之学只是求仁只是行恕一时已将天下万世都贯彻了子贡不知且追恨夫子未得邦家如何为进徳果若是说非但子贡不信孔子如以周公不梦为吾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为吾已连孔子亦不信自家也岂知孔子一生精神只要得邦家故一则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一则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盖使孔子得邦家诗书原可删周易原可赞礼乐原可定而春秋可以无作天下万世一齐俱了不得邦家毕竟蹉却见在放过许多乱臣贼子所谓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着明者也故说孔子贤于尧舜此意又当别论若得邦家三字正点着孔子心事未容轻议也
  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发与未发就喜怒哀乐说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何言发未发也程子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此言人分上事若论道则万物皆具更不说感与未感最为的当
  陆象山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徳汤到这里却生一疑此汤之过也乍读来是警语细叅来是险语
  或问陆象山先生喻义喻利讲章不过敷衍程子科举夺志之说耳乃朱夫子一则曰某不会说到这里一则曰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一则曰说得这义利分明是说得好何其深嘉而乐与之至也曰此朱夫子接引象山最真切处也盖象山平生说得极髙妙且言恶能害心善亦能害心渠看分别义利还是第二着病痛不小今却剖判得如此分明朱子所以竭力接引他日又曰子思以来教人之法尊徳性道问学两事为用力之要今子静所说专是尊徳性而某却是道问学上多了所以为彼学者持守可观而看道理全不仔细熹自觉于义理上不乱说却于要紧事上多不得力今当反身用力去短集长庻不堕一邉耳词烦而不杂可谓良工心独苦矣象山乃曰朱元晦欲去两短合两长然吾以为不可既不知尊徳性焉有所谓道问学何距人于千里之外也
  胡敬斋曰三代以下之君汉髙祖天资最髙惜乎无真儒辅相若得真儒辅相三代可复那时秦法苛虐不可因战国又无治天下之法可传若有真儒举先王之法髙祖必肯依从愚以为未然程子曰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汉髙分羮一语此根已自斩絶而谓其能举先王之法误也
  杨龟山曰蔡邕谓朱穆贞而孤有羔羊之节观其立朝论议有足称者然乃从梁冀之辟何也孟子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逺臣以其所主以穆之贤而主梁冀乌在其为贞孤哉然邕之从董卓无异于梁冀宜其不以朱穆为过也此言最正要之穆真所谓进不隐贤必以其道者盖与龟山应蔡京之荐同而拟于蔡邕失伦甚矣大抵论君子不可刻论小人不可恕孔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又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必如是方不埋藏君子方不出脱小人乃万古不易之断案也
  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