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生土地肥,万灵常跻仁寿域。

  颜鲁公碑阴记

  鲁公为卢杞所忌。李希烈反,杞首议遣公,谏者甚众。德宗问杞。杞对曰:

  真卿,朝廷重臣,忠义闻天下,谁不慑服?臣尝父事之。今遣,使不为贼,惮则辱国。纷纷之言,岂足听!陛下当自断之,无惑众议。

  德宗不能夺,遂遣之。人知公不还矣,亲族饯于长乐坡。公既饮,乃跃上梁跳踯,谓饯者曰:

  吾昔,江南遇道士陶八八。得刀圭,碧霞饵之,自此不衰。尝云“七十后有大厄,当会我于罗浮山。”此行几是欤?

  次汜水,怳遇陶,笑谓曰“吉!吉!”指嵩山而去。后,公死于贼。贼平,家人启瘗,状有金色爪髪,皆长如生人,归塟偃师北山先茔。后有贾人,至罗浮山,遇二道士奕,即而观之。问曰“子何所来?”贾人曰“洛阳”。其一笑谓曰“幸托书达吾家”。贾人许诺,即札书付之。题曰“付洛阳偃师县北小颜家”。及往访之,则茔也。守塜苍头识公书。大惊问状,皆公也。因与至其家,白之家人,大哭。卜日开圹发棺,已空矣。呜呼!杞欲害公之人而不能害公之仙也。希烈、杞等,贼耳。贼之杀人有常刑,公死,且不朽。又况仙耶?

  元佑三年九月,余游呉兴,适覩郡人新公之祠,因得谒拜。公像,其英气仙骨,凛然如在。尝阅《洛中纪异》,载公前事。考史所载,杞拜公于中书,与对德宗之言,奸人表里,无忤则公之仙,复何疑焉。公之大节,纪载甚多,而论次于林公之文为备,固已“激忠义之頺风,沮阴邪之羞魄”。至仙真事,吾又以刻于碑阴,以贻续仙传者。

  襄阳漫仕米芾记并书

  戴公之碑(崇寜甲申文)

  南宋隐士戴颙,字仲若。父逵。遐作髙蹈,不婴晋,故栖宅山林,腐臭轩冕,君皎皎之操,履其遁身,皇皇辟君,莫得师臣,百辟乡风,薄夫用敦,神超之后,女子舍宅,八百年间,依律净住具。梁简文皇帝撰碑,凛凛神爽,以时来舍。山有北庵,多乐禅寓,戒或不严,毒螫立至。岂徒憍陈之护法,葢亦山祇之禀,戒我之枌,榆实公故,山想清凉之尝,枕对蕙帷其如在。乃刻正石,用诏来古词曰:

  猗猗嗟嗟,皎皎戴君,錬丹超神,晋故汤火沸,濯清泉冷滨,我来八百后,坐石不扫尘。不扫尘,公来下,唳鹤吟猿朝复夜。

  露筋之碑,天地之间,虽大体:阳况君子,阴比小人,而五行交相为功,各有正位。其龎杂者,亦交处于阴阳之间,葢乱臣贼子之所禀,妇人女子之所羞。虽其粉饰(阙)时班,域圣贤明,未即察而阴谴,亦不旋踵,则泽国之女,噆肤露筋,不就有帏之子氏,不显于一时,祠方揭于千古,庸夫庸妇之所传,称有如昨日,是幽显之所共信,而古今不可得而议者,然则,伯夷叔齐之节,不必俟圣人万世,所自知明矣。

  绍圣元年十月中,岳外史米芾东归,道过其下,刻石赞曰:

  王化行猗盛江汉,叔运煽猗人伦乱。

  一德彦猗昭世典,情莫转猗天质善。

  楚泽湎兮云木偃,炜斯囝兮日星建。

  天衣懐禅师碑

  佛以一法接二乘,离则法生,合乃法尽。拘法则小作游戏,去法则大用纵横。是以二乘有果,果自念生,一法无殊,殊因惑起。不昧因果,则法存性在;不证因果,则法灭性空,故大能仁,去罪忘心,留果不证。去罪忘心,故恶生无所;留果不证,故异类可行。所以寒影对空,红炉点雪,如如不动,全体相呈者也。

  雪窦禅师,释迦正宗,仁铣巨派,有嫡子义懐者,温州乐清陈氏。以渔为业,母夣星陨于庭,因而有娠,生而异禀,每求出家,欲往投师,神先告夣,曰“法王来也”。翌旦师至,众遂异之。尝在双林听讲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师乃问曰“既无所住,何处生心?”讲师叹曰“此非义学所,解汝必大禅宗,速须求度。”遂诣京师,景徳寺落髪,于稠人中遇言法华,抚师背曰“云门临济去”。已而一钵游方,诸方毕到,头角既露。将徒已多远就显公,请执下事。尝入室,显公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师拟对,显公便打推出。翌日天寒,水桶堕地,豁然大悟。通身汗流,遂入室投机,显公觉师举止异常,向前掬定,叫贼。师两手托开,珍重便去。至翠峰,开堂出世,曰“鴈过长空,影沉寒水,水无流影之心,鴈无遗踪之意。若能如是,方解向异类中行。”显公闻之,令书于塔下,曰“此大吾宗矣”。

  时琅琊觉禅师并主化大行。尝指学徒曰“懐公古佛,试知问看。”一旦示疾,山谷昼鸣,林木夜吼。乃语门人智才曰“吾今行矣。”仍作颂曰“红日照扶桑,白云在华岳。三更过铁围,拶折骊龙角。”智才曰“此外如何?”师扣枕三下,推枕便行。住世七十二年。僧居五十四腊,时治平元年九月二十二日也。

  若夫,哲人斯萎,四众失恃,十八变已,三昧火生,坚固堕空,窣堵涌地,皆常迹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