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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姚际恒文集-清-姚际恒-第56页

憾其言诗不类,使后人一折而入于淫耳。予读郑风诸篇,于汉、宋之儒不能无三叹焉。然汉儒之误也犹正,宋儒之误也则邪。宋儒之罪实浮于汉儒多矣。或曰:子既两不许可,何以多无说处此?曰:生数千载以下,必欲妄解数千载之上之诗,是仍踵汉、宋之余习,不则且为明之丰坊、何楷也,吾不敢也。故宁甘寡昧,所不得辞。后之人亦可谅予志矣!
  【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诗经通论卷三
新安首源姚际恒着
    邶
  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本韵。○比而赋也。
我心。匪。鉴,[评]三匪前后错综。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本韵。○赋也。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本韵。也。赋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本韵。○赋也。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评]仍用匪字。静言思之,不能奋飞!本韵。○比而赋也。
  小序谓「仁而不遇」,近是。大序以卫顷公实之,未可信。既知为卫顷公,亦当知「仁人」为何人矣,奚为知君而不知臣乎!大抵此诗是贤者受赞于小人之作,故孟子因「不理于口」,引此以孔子当之。刘向列女传谓卫宣姜作。邹肇敏曰:「宣姜之不淑甚矣,向岂目淫为贞乎!」或因是疑有两宣姜;若然,何不闻有两宣公乎?原向作传之意,特因燕尾垂涎,辑闺范以示讽谕,取其通俗易晓,故其书庞而无择,泛而未检,何得取以释诗!马贵与曰,「刘向上封事,论恭、显倾陷正人,引是诗『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而继之曰『小人成群,亦足愠也』,此正合序意。夫一刘向也,列女传之说可信,封事之说独不可信乎!」愚按,此说是。然即以其浅近者言,篇中无一语涉夫妇事,亦无一语像妇人语。若夫「饮酒」、「敖、游」、「威仪棣棣」,尤皆男子语。且如是,孟子引妇人诗以言孔子,亦大不伦。观其以太王诗言文王,其相伦近可证也。集传既从列女传之说,以为妇人作,又以为庄姜作;及其注孟子,仍谓卫之仁人作:其周章无定,亦可想见矣。
  [一章]「柏舟」,自喻也。舟不必柏;言柏舟者,取其坚也。
  [二章]「我心匪鉴」二句,欧阳氏之解是。其曰:「『我心匪石』四句,毛、郑解云『石虽坚,尚可转;席虽平,尚可卷』者,其意谓石、席可转、卷,我心匪石、席,故不可转、卷也。然则鉴可以茹,我心匪鉴,故不可茹,文理易明;而毛、郑反其义,以为『鉴不可茹而我心可茹』者,其失在于以『茹』为『度』也。诗曰「刚亦不吐,柔亦不茹」,茹,纳也。盖鉴之于物,纳景在内;凡物不择妍媸,皆纳其景。诗人谓卫之仁人其心匪鉴,不能善恶皆纳,善者纳之,恶者不纳;以其不能兼容,是以见嫉于卫之群小而不遇也」。集传曰「言我心匪鉴而不能度物」,依郑氏说。故录欧阳之说,则其非自见。后仿此。
  [三章]「选」字未详。解者谓「简择」,终费解。何玄子曰:「古字『选』、『算』通用。论语『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汉书『算』作『选』,故『不可选』当为『算』。」此说存之。
  [五章]「日月」二句,郑氏谓「君道当常明如日,而月有盈亏。今君失道而任小人,大臣专恣,其日如月」,甚迂折。集传本之,而以言妇人。欧阳氏谓「伤卫日朘月削」,亦牵强。按十月之交诗曰:「彼月而微,此「此」原误「彼」,今校改。日而微」,言日、月之食甚明。今诗言与彼章同,谓日、月胡为更迭而微,以喻卫之君、臣皆昏而不明之意。「如匪澣衣」有二说,苏氏谓「忧不去于心,如衣垢之不澣不忘濯也」,亦迂。严氏曰:「我心之忧,如不澣濯其衣,言处乱君之朝,与小人同列,其忍垢含辱如此。」此说为是。
  【柏舟五章,章六句。】
  绿衣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评]妙喻。心之忧隔句?。矣,曷维其已!本韵。○比而赋也。下同。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本韵。
绿。兮。丝。兮。,[评]由绿及丝。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本韵。兮。
絺。兮。绤。兮。,[评]由丝及絺绤。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通韵。
  小序谓「庄姜伤己」。按左传:「卫庄姜美而无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详味自此至后数篇皆妇人语气,又皆怨而不怒,是为贤妇;则以为庄姜作,宜也。集传曰:「此诗无所考,姑从序说;下三篇同。」夫柏舟篇非妇人语而以为妇人,又以为庄姜;此篇为庄姜固无可疑,而反作疑辞何耶?
  [二章]说诗定不可泥。如此篇,只以上章为主,其意在「绿衣」喻妾也。绿,间色,不可为衣;黄,正色,不可为里:喻妾为正而嫡为侧之意。此章「绿衣黄裳」不必与上章分浅深,仍主绿衣上其黄裳,取协韵,而正嫡不分之意自在其中。按易曰「黄裳元吉」,则黄本可为裳。即仪礼士冠礼亦曰「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