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元衣而加元冠,则为燕服。或冠冕通谓之端。」二说可破郑改字之谬。朝日之礼,诗书无征,惟觐礼,拜日于东门之外,礼日于南门外,与此似同。而鲁语亦有「大采朝日,少采夕月」之文,解者以「大采」为「衮冕」,则又与「元端」不合,未详。或因以此为前代礼,其失正与改字同耳。(卷五五,页四-五)
闰月则阖门左扉,立于其中。
「听朔亦于门外」,及「闰月阖门左扉,立于其中」,此等处记文皆迂。因「闰」字王在门中,故以闰月为王立门中。因以闰月为王立门中,故以听朔为门外耳。(卷五五,页八)
皮弁以日视朝,遂以食,日中而馂,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饮:上水、浆、酒、醴、酏。
此云「日中馂朝食之余。日少牢,朔月大牢」,虽天子亦崇俭约如此,可以为后世法。周礼膳夫:「膳用六牲。......王日一举,鼎十有二物,皆有俎。」其说启人君奉养侈汰,害政害事之书也。郑氏乃谓:「礼记为后人所集,据时而言,当以经为正。」嗟乎!吾不知耳。?其何心矣。此「五饮」、周礼作「四饮」「六饮」,正避蹈袭之(卷五五,页一一)
卒食,元端而居。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御瞽几声之上下。年不顺成,则天子素服,乘素车,食无乐。
「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按:周有「太史」「内史」,见于洛诰(「太史」「内史」,实见于酒诰,姚氏误。)。「内史」疑即太史之佐,无分记事与策命也。左传襄十四年:「左史谓魏庄子。」昭十二年:「楚左史倚相。」始见「左史」之名,但未见有「右史」,则左、右史或春秋时所置与。其曰「书动」「书言」,要亦大概言之耳。郑氏分左史为春秋,右史为尚书,其说本于汉志,而汉志以左史为记言,右史为记事,又与记文抵牾。孔氏则凿然以左史为太史,右史为内史,引襄二十五年「太史书:崔杼弒其君」为记动之事。然襄三十年:「郑使太史命伯石为卿。」又洛诰:「史逸命周公。」服虔注文十五年传云:「史逸,成王太史。」则太史亦皆主策命何也?乃为之说曰:「太史记行,内史记言,是正法。若其有阙,则交相摄代。洛诰、左传之事,皆太史主命,以内史阙故也。若太史有阙,则内史亦摄之。」如孔之说,不惟误解经传,其于前代典故,一切妄为武断以惑后人,诚足憾也。「御瞽几声之上下」,郑氏曰:「察其哀乐,以上下为哀乐。」亦非。陈用之曰:「乐以中声为本,而一上一下非所以为中也。古者神瞽考中声以作乐,盖本诸此。」按:若为「中声」,何不直曰「察中声」,而云「察上下」乎?亦凿。愚按:「上下」犹言「高下抑扬」,谓察声之上下,可以知乐之和违,知乐之和违,可以知政之得失也。(卷五五,页一三-一四)
诸侯元端以祭,裨冕以朝,皮弁以听朔于太庙,朝服以日视朝于内朝。
「以祭」,祭社稷及群祀也。郑氏谓「祭先王」。亦非也,「裨冕」与觐礼「侯氏裨冕」同。郑执周礼分「衮」「鷩」「毳」,俱非。郝仲舆总论天子诸侯服制曰:「天子:冕而龙衮以祭,冕而元端以朝日听朔,皮弁元端以视朝食,元端而冠以居。诸侯:冕服朝天子,冕而元端以祭,皮弁裨服以听朔,皮弁元端以视朝,深衣而冠以居。」按:记文上下数节所言服制,从来解者或谓「字误」,或谓「非周制」,或执周礼强解,皆未若郝氏之凿凿矣。然愚谓记文所言服制,皆不必定以事之大小,分服之尊卑。古礼以今人心眼求之,多有不合,解者执油乎此,所以不能无悬揣臆度之病,郝氏亦未能免此。如谓:「诸侯视朝之朝服,即皮弁元端。」若是,则仍与天子视朝同矣。虽为之说曰「诸侯天子皮弁同而?采异」,此本周礼为说。然未见其确然也。又力辨郑以「朝服」为「素裳」之非,亦不尽然,说见王制。(卷五五,页一六)
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视之,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
「朝,辨色始入」,取诗「夜乡晨。......言观其旗」为说也。「君日出而视之」,取诗「东方明矣,朝既盈矣」为说也。「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取诗「大夫夙退,无使君劳」为说也。释服后不知当服何服?郑氏谓:「服元端。」孔氏谓:「天子诸侯以朱为裳,则皆谓之元端,不得名为朝服。」若是,则第释素裳,郑谓「朝服」为「元端素裳」。易朱裳。下云「朝服以食」,又释朱裳,易素裳,此何义乎?郝仲舆以「朝服」为「皮弁元端」,若释之则又无服可服也,下此唯有深衣,下既云「夕深衣」,则非此时所宜服矣。此处当阙疑。(卷五五,页一八)
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羹,夫人与君同庖。
此篇言天子诸侯食制,多崇俭约,可以为法,较之周礼不啻霄壤矣。陈用之曰:「周官王之日食用六牲,则诸侯日食非止特牲也。王鼎十有二物,皆有俎,则诸侯日与朔日非止三俎与五俎也。玉藻所记与周礼不类,则异代也。」此等之说全祖得成,可恨如此。又按:诸侯朔月四簋,则常食二簋,而秦诗「每食四簋」,以言大夫何与?恐诗之言不甚足据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