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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首江城隔碧霄,两行云雨楚王朝。武昌新柳今何在?梦里犹闻说舞腰。

  零落衫裙到芰荷,湘灵皎月照愁多。停舟曾向浔阳过,怕听当年太傅歌。

  楚些吴侬更忆谁,伤心不尽是蛾眉。姑苏惟有寒山寺,莫擅贞娘数首诗。

  一夜笳声满汉东,宁南歌舞当时空。从君红袖征遗事,费尽薛涛漉纸工。

  校记:

  一“衫裙”,本衙本、力轩本、强善本作“衫裾”:重刻本、扫叶本

  一同。

  二“薛涛”,强善本作“成都”。

  笺注:

  ①“李校书”,宁南侯左良玉军中营妓。“校书”,女妓之雅称。“楚宫”,明末武昌楚王华奎之宫,后为左良玉所据。顺治九年十月,方域江南之行至苏州,遇李校书,慨然为诗赠之。下《赠校书歌二首》、《放歌送校书》皆为同时所作也。

  ②“碧霄”,碧空,天空。《李太白集》卷十九《酬岑勋……以诗见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全唐诗》卷二百三十九钱起《田鹤》诗:“田鹤望碧霄,无风亦自举。”

  ③“楚王朝”,《文选》宋玉《高唐赋》:“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上,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此借指明末武昌楚王华奎之楚宫、宁南侯左良玉之楚营。

  ④“武昌新柳今何在”似下二句,《明史》卷二百七十三《左良玉传》:

  “(崇祯)十七年正月,诏封良玉为宁南伯,畀其子梦庚平贼将军印,功成世守武昌。……福王立,晋良玉为侯……。良玉兵八十万,号百万,前五营为亲军,后五营为降军。每春秋肄兵武昌诸山,一山帜一色,山谷为满。……良玉家歼于许州,其在武昌,诸营优娼歌舞达旦,良玉块然独处,无姬侍。尝夜宴僚佐,召营妓十余人行酒,履舄交错,少焉左顾而欬,以次引出,宾客肃然,左右莫敢仰视。其统驭有体,为下所服多此类。而是时,

  良玉已老且病,无复中原意矣。”“舞腰”,《墨子兼爱中》:“昔者楚灵王好细腰,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管子七主七臣》:“夫楚王好小腰而美人节食。”《先秦汉魏南北朝诗梁诗》卷二十二梁简文帝《夜听妓诗》:“何如明月夜,流风拂舞腰。”按:此借指明末左营歌舞盛况。

  “芰荷”,荷叶。屈原《离骚》:“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着芰荷之衣,以喻高洁。

  “湘灵”,《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洪兴祖《补注》:“湘灵,乃相水之神,非湘夫人也。”

  浔阳”,《读史方舆纪要江西》:“九江府,《禹贡》荆、阳二州之境……唐复为江州,天宝初曰浔阳郡。”长江流经九江北,称浔阳江。故称九江为浔阳,白居易《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

  “太傅”,指左良玉。福王立,晋宁南伯左良玉为宁南侯,以上流之事专委良玉,寻加太子太傅。马士英、阮大铖擅权,残害贤能,荒怠国事。左良玉监军御史黄澍“与诸将日以‘清君侧’为请,良玉踌躇弗应。亡何,有北来太子事,澍借此激众以报己怨,召三十六营大将与之盟,良玉反意乃决,传檄讨马士英,自汉口达蕲州,列舟二百余里。良玉疾已剧,至九江,邀总督袁继咸入舟中,袖中出密谕,云自皇太子,劫诸将盟,继咸正辞拒之。部将郝效忠阴入城纵火,残其城而去。良玉望城中火光,曰:‘予负袁公。’呕血数升,是夜死。时顺治二年四月也”(《明史左良玉传》)。贾开宗等云:“凄惋不堪多读。”

  “楚些”,楚歌。《楚辞招魂》句尾皆有“些”(音嗽)字,为楚地习用的句尾语气辞,故以“楚些”代楚歌、楚曲。《梦溪笔谈》卷三《辩证》一:“今夔、峡、湖、湘及南北江僚人,凡禁咒句尾皆称“些”,此乃楚人旧俗。”苏轼《苏东坡全集前集》卷十四《次韵杭州裴维甫》:“凄凉楚些缘吾发,邂逅秦淮为子留。”辛弃疾《稼轩词》卷二《沁园春》:“山中友,试高吟楚些,重与招魂。”“吴侬”,吴人,此指李校书。见本卷前《种松歌赠陈郎》诗笺注。

  “姑苏”,今苏州市。“寒山寺”,《清一统志苏州府》三:“寒山寺在吴县西十里枫桥,相传(唐贞观时高僧)寒山、拾得曾止此,故名。”唐张继《枫桥夜泊》诗:“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贞娘”,亦作真娘。唐陆广微《吴地记》:“虎丘山……(虎丘)寺侧有贞娘墓,吴国之佳丽也。行客才子,多题诗墓上。”《清一统志苏州府》二:“真娘墓在虎丘寺侧。《平江记事》:真娘,唐时名妓也,墓在虎丘剑池之西,往来游士,多著篇咏。”贾开宗等云:“此岂徒赠校书者!”

  “汉东”,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