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天。此盖柔来分刚之说也。至于人文,则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是矣。夫林然而生,孰非人也?方其萃聚之众,则若不可齐。趣操之异,若不可合。然为君臣,则志同也。为父子,则情亲也。为夫妇,则好合也。为长幼,则悌顺也。是皆欢然相通,粲然相接,繁缛而可观,其文明盖如此。虽文明矣,然志同者,有分也。情亲者,有等也。好合者,有别也。悌顺者,有伦也。则其止又如此。圣人于是因其文明也,发挥之以饰其外;因其止也,维纲之以制其内。机缄默运,使由而不知,不曰化成之乎?虽然,二者固并行而不悖,然文明必曰以止何哉?盖文明固待止而后能托以显也。若止则疑无待于文明,姑亦勉而应焉。此又柔来文刚之说也。夫以天文人文观者各异,至于以刚为本,而柔从之,则一而已。吾于是论天下之文,必先乎天下之质。不幸而过,宁质无文。故《艮》至于上九,犹曰「敦艮」而离之过,则有焚如死如之凶。不然,夫子何以筮而得此,愀然而悲?而庄周氏悼战国之敝,亦有灭质之叹。董仲舒察武帝之浮虚,亦有损周用夏之对。卦之上六曰「白贲」,而大传曰:「贲,无色。」古之圣贤,其皆如此乎?
【《永乐大典》卷一万三千八百七十六「贲」字韵,页六下引「澹斋文集」。(影印本第一百四十三册)】
   【孟子解】
   其一
战国之际,欲毁乡校者有之,欲毁明堂者有之。盖先 【生】 【王】 道德法度之遗意,至是决裂殆尽。然仁人君子,未尝一日不致意于其间。故子产于乡校之毁,则亟排之。孟子于明堂之毁,则力止之。虽然,无明堂不害其有王政。然宣王所以欲毁之者,不惟不知明堂为何等物,盖初不知王政为何等事。故孟子因是以启迪之。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而夫子非焉。夫子存羊,盖所以存礼。今孟子欲存明堂,其亦所以存王政也与?
【《永乐大典》卷六千五百五十八「梁」字韵,页三下引「李流谦澹斋先生集」。(影印本第六十二册)】
   其二
孟子意不在明堂,而在王政。特因明堂以激之,而王果问焉。于是以治岐之事告之。盖治岐亦文王初为诸侯事也。夫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不征,泽不禁,罪不孥,以至鳏寡孤独,皆发政之所先。此实王政之大者,而皆于明堂出之。则明堂安可毁?不然,如后世徒以弥文之饰,指复庙重屋八窗四达为之,则毁不毁何与乎王政?
【《永乐大典》卷六千五百五十八「梁」字韵,页六下引「李流谦澹斋先生集」。(影印本第六十二册)】
   其三
宣王未安于王政之言,于是托以有疾,而有好货好色之事。孟子又引太王公刘以为言。太王好色,而无怨女、无旷夫。公刘好货,而有积仓、有裹粮。夫使人人好色如太王,好货如公刘,则人唯恐王之不好也。此与前好勇之义同。王尝问卿,孟子以正对,王勃然变乎色。今此则若随其意而诡说之,何哉?盖言不剀切,无以激其意。不顺适,无以寓其讽。虽若不同,其所以引君于道,则一而已。
【《永乐大典》卷六千五百五十八「梁」字韵,页十四下引「李流谦澹斋集」。(影印本第六十二册)】
   其四
洪水溺人,非禹溺之也,而禹以为由己溺之。人不粒食,非稷饥之也,而稷以为由己饥之。一夫不获,非伊尹推而纳之沟中也,而尹以为时予之辜。是三圣人者,岂固敝敝然乐于劳瘁,而从事于务哉?盖以为治其职,则当致其忧;居其位,则当任其责。非惟在上者当然,在下者之所以望我,亦若是也。今齐王于妻子失其托,则知以责其友;不能治士,则知以责士师;至四境不治,则顾而言他。彼其心,岂不知此实己之责哉?而独耻于自反,及谬为不省以绝其说,使孟子不得终进其治国之道,然则宣王不足与有为,亦可悲矣。
【《永乐大典》卷六千五百五十九「梁」字韵,页二下引「李流谦澹斋集」。(影印本第六十二册)】
   其五
治一国者,有一国之望;治天下者,有天下之望。所谓望者,非一朝一夕之为也。道德积于身,勋烈着于时,闻誉赫于人之耳目。君人者倚之,百姓与之,宗庙保之,夫是之谓世臣。凡此者,举一国听之,则一国重;举天下听之,则天下重。昔周之毕公,身事文武以及成康,而书称其弼亮四世,嘉绩多于先王。予小子垂拱仰成,盖为世臣者固如此。今齐王无亲信之臣,而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是其于任用之际,亦苟而已矣,则乌知所谓世臣哉?方且指乔木以求故国,岂不重贻孟子之笑哉?
【《永乐大典》卷六千五百五十九「梁」字韵,页四下引「李流谦澹斋集」。(影印本第六十二册)】
   其六
用人,大事也;杀人,亦大事也:皆不可以己之私意为之。左右诸大夫及国人皆曰贤,皆曰不可,吾方察焉,见其可用可去,而后从之。不然,未敢必于用于去也。左右诸大夫及国人皆曰可杀,吾亦察焉,见其可杀而后杀之。不然,未敢果于杀也。夫何故,众以为贤,是众人用之,而吾何预于用之哉?众以为可杀,是众人杀之,而吾何预于杀之哉?夫然用者常当,杀者无悔。虽然以谓可用可杀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