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见之不广而自局其天下为家之量哉故曰天子不言有无一家之中不得偏有偏无也又曰得臣无家无家也者正其以天下为家也世主不谙于家之义以其朝夕晏处之家室为家室则镜有弢而剑有匣矣以其颐指气使之家人为家人则社有鼠而城有狐矣夫割家之爪发肌肤以充食饮仁者不忍也纵家之悍仆豪奴以陵子姓智者不为也然而卒甘心也者则有家之说误之也使廓其有家之见安忍置轻重厚薄于其间哉虽然桑孔不柄汉毒不姴商贾安石不柄宋祸不惨鸡豚故柄家政者君也赞家政者相也君长于深宫之中生于阿保之手何知天下何知民艰自非相臣以天下一家之说进欲其扩胞与而施闿泽也难矣酇侯治未央过于泰侈而为之说曰王居非壮丽无以示威夫必壮丽而后威则犹有家之心也夫
○族谱论
按世族肇自唐尧其裔受封于刘累事夏孔甲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后为士氏俱载左传可考汉兴枝叶满天下更历晋唐宋以来其派益繁家世邈远不敢接华冑之谬识此以着其概云
余读往牒窃未甞不叹嗣守之重也语有之何论根株干大枝斜是故瞽鲧见称杜房贻笑其它荣辱近是者不可胜数有识之士鳃鳃然虑后至于屏风示谕石砚志思而着绍训传县谱集禅仪述六世者亦惟是祖烈播扬用垂鸿誉葢均有所见非苟焉而巳也甞观今人愿其子弟之贤不异古人乃其子弟反病先世不阀阅余甚惑焉夫人之所树不在贵贱公侯将相未始有种有如忠孝廉洁择地而蹈时然后出言非公正不发愤则一命之士而韦布之夫亦有以荣其所先况其上乎即令资宠席荫服冕乘轩而顾骄溢滛嬖食饮驰驱不饬名检不辨菽麦此讵可同日而语耶且李广陇西右族豪杰之士乐居门下及陵降匈奴遂耻而引去陈仲弓荀季和皆汉民誉其孙背而仕魏令学者有嗣守为难之叹由此观之过岂在先世也余家世隐不阶仕进逸溪公笃祜后人乃有以儒显者余惧废公盛德不载灭先后名实之纪堕后人览观因为之论著其凡若夫章先烈昌遗统如蒪琰姚班诸人所谓源号荣施是在观者不然傥荡自恣玷点名节则丙显可以不敬高庙此帙特赘疣耳余不敢自谓石砚之思愿以广屏风之谕云
○恕斋说
自汉儒以大中训极而极之流遂为苟容至先儒以极为四外标凖而学者始知极自唐儒以博爱谓仁而仁之道遂为小惠至先儒以仁为包四德而学者始识仁自汉晋以来有恕巳恕人之说而恕之弊遂为姑息至先儒以恕为如心而学者始明恕圣人浸远道学无传于是汉人之中庸唐人之摸棱皆足以自附于此三字之义天下之不见圣人久矣尚赖伊洛诸君子出而抉圣经千载之秘而后之学者遂得袭其绪余以求进于道番易徐君应明有志于学特以恕为入门则其幸生于道学之世而不至涵忍混贷以沦于汉唐之陋也审矣虽然如心之事亦有所用力焉按传专言恕者其事有二子曰巳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学言上下前后左右有絜矩之道此言如爱巳之心而爱人者也大学言有诸巳而后求诸人无诸巳而后非诸人此言如治巳之心而治人者也然而如爱巳之心而爱人则先儒必归之穷理正心如治巳之心而治人则先儒必以强于自治为本葢未能穷理正心则吾之爱恶取舍未必得正而推巳及物亦必不得其当夫未能强于自治则是以不正之身为标的将使天下之人皆如吾之不正而沦胥以陷则吾之为恕者岂不相远而吾夫子所谓终身可行者岂若是哉故夫论语一贯之恕中庸违道不远之恕又必以忠并言葢惟忠而后所如之心无往非正而凡穷理正心强于自治皆求以不悖乎忠而巳也抑余闻之论语之忠恕至诚无息而万物之各得其所也圣人之事也中庸之忠恕尽巳之心而推以及人也学者之事也吾侪小人由前之所以用力者永之以进于中庸之忠恕则圣人忠恕之天岂曰巳之菲薄而无足以进于曾子之唯哉愿与徐君讲之
○举劾说
抚按之权举劾最重百官之所以劝惩公道之所以开塞其系于抚按举劾亦最重然而今世所谓举劾者余窃异焉甞得日闻邸报矣或曰今日某廵抚举劾奏至矣其所举者可不问而知其必藩臬方面大官也其所劾者可不问而知其必通判县丞小官也其所举者可不问而知其必牵朋联伍不数十人不止也其所劾者可不问而知其必寂乎寥乎纔三两人也如此则是贤者尽大官而不肖者尽小官也则是贤者甚多而不贤者甚少世夫使贤者尽大官又使贤者甚多而不贤者甚少则宜其政平而讼理苞苴不行于上怨毒不结于下天下可以卧而帖帖矣而顾不能然则是大官不必尽贤与贤者不必甚多而不贤者不必甚少也大官不必尽贤而贤者不必甚多不贤者不必甚少则彼举大而劾小者无乃大官则足以树恩而小官无伤于任怨也欤又无乃势弱者易凌而根固者难拔也欤而其所举所劾之多与少又无乃厚市恩而薄引怨也欤如此则人心奚得而劝惩公道奚得而不塞也虽然固亦有方面大官而不举或反见劾者矣甞骇而问其人焉则是非能劾藩臬方面大官也亦非其人之果不贤也或负气倔强不善曲媚者也不然则受人指嗾为之快忿者也亦有通判县丞小官而不劾或反见举者矣甞骇而问其人焉则是非能举通判县丞小官也亦非其人之果贤也或多援善钻最有力者也不然则其亲与故也如此则所劾者纵非小官则必负气倔强与为人快忿者也所举者纵非大官则必多援善钻与亲与故也然则人心又奚得而劝惩公道又奚得而不塞也由此言之为抚按固不得以能举人能劾人为荣而必以举劾之不称为可惧矣
○闸说
吾邑虽滨湖然遇旱魃则需水尤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