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衰可也而伊虺周召之徒生于其时卒有以致从乂迓衡之治者又何欤知此则人才之盛衰其果不可以气运拘也明矣然自春秋言之则以齐之鲍叔管仲晋之舅犯先轸郄克赵衰宋之华元楚之子文蒍贾秦之百里奚吴之季札郑之子产其才非不杰然也而大之仅能辅其君以主夏盟次之仅足保全境内说者固曰气运之衰耳自汉唐言之则若萧曹若丙魏若房杜姚宋其才盖非管鲍诸人比也而能佐其君以立一綂之业以成一代之治说者固曰气运之盛为之耳知此则人才之盛衰其又不能不以气运拘也明矣要之为气运拘者一方之才也不为气运拘者天下之才也士君子之处世其将为一方之才乎其将为天下之才乎为一方之才则管鲍诸人之在春秋萧曹诸人之在汉唐者其所为吾不屑也为天下之才则皋夔禹稷之在唐虞伊虺周召之在商周者其所为有取也不然则定哀之时其气运何如也而孔子且曰吾为东周齐宣之时其气运又何如也而孟子且曰王犹反手信乎非常之才终有非气运所能拘者耳而诸葛亮狄仁杰之事业又何暇为之屑屑哉

  第三问

  求帝王之治者不可不在于道求帝王之道者不可不本于心心也者其道之会欤道也者其治之基与治不本于道则疎略苟简而不足以成可大之业道不本于心则强为袭取而不足以成可久之徳此后世之治所以恒不古若而贤臣之于君每不能自己其责难之诚也请因明问而复之人之言曰古之治天下者纯任道后之治天下者纯任法又曰三代而上治出于一而礼乐达于天下三代而下治出于二而礼乐为虚文信乎三代之治不复可见于后世也已然吾之心即帝王之心吾之道即帝王之道举而措之亦存乎其人耳然自圣学不明不惟上之人不知所以为治而下之人亦鲜有能以是而导其上者在于汉吾得一董仲舒焉吾得一王吉焉仲舒之言于武帝曰愿陛下设诚于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然观其所谓正心以正朝廷百官与夫勉强行道勉强学问之言则其致行之实固在是矣吉之言于宣帝思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然观其所谓朝廷不正难以言治左右不正难以化逺与夫独行于深宫之言则其长策之建固在是矣其在于宋吾得一程伯子焉吾得一邵康节焉伯子劝神宗行王道期致治如三代之隆然观其所谓稽古正学明善恶之归辨忠邪之分则其致治之说不可知耶康节作皇极经世曰苟有命世之人则虽民如夷狄三变而帝道可举然观其以易书诗春秋皇帝王伯尽圣贤之事业则其所谓帝道者不又可知耶惜武帝有嘉唐虞乐商周之志而不免肆惰于穷黩宣帝谓汉家自有制度而不免溺意于刑名神宗可与有为而卒惑于安石以致新法纷纭此董生之言所以见废于汉而程邵之说所以不行于宋也与然而致君当道卒未能如四子之纯粹而简切者焉方今皇明在上兴道致治有能得其说而存之则因心以求道因道以求治将必有在而徳可久业可大帝王之治可复见于今日矣若夫条鼌董之疏以法弱翁之忠校宣公之奏以继子瞻之志者则执事责也愚何知焉

  第四问

  师道立而后可以明天下之正学君道立而后可以抑天下之异端盖正道之行也有本异端之兴也有源使师道不立则本之不务而其所以为学者不过口耳之末而已其何以明天下之正学乎使君道不立则源之弗塞而其所以致辨者亦不过词说之烦而已又何以抑天下之异端乎夫自周礼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其待士之学正矣今则特以经义取士而支离于章句文词之末经术其何由明乎自汉以来如董子之学春秋知正朝廷以正百官之理似矣而张禹以论语为帝师乃不能止外戚之强岂于事君以忠之义有未思耶京房之学易知帝王以功举贤之法似矣而李固以巨儒位台辅乃不能正清河之位岂于春秋提纲之法有未讲耶然究而言之则董子正而或失之迂京房知道而未见道其于所谓正学者盖均有未明也王制执左道乱民者有禁其卫道之意严矣今之佛老正所谓左道而乃蔓延于天下以惑世诬民异端其何由息乎自汉以来如文帝以黄老致清浄之治似矣而宋徽宗身称道君以酿成靖康之乱何其惑之深欤晋简文以知禅宗明死生之说似矣而梁武帝舍身事佛以自取台城之祸何其愚之甚欤然究而言之则清浄之说失之荒死生之说近于妄于吾所谓异端者未之能絶也欲明正学谓不由于师道之立乎欲抑异端谓不由于君道之立乎诚使其严学校之教而不为虚文重选试之法而务求实用如周子所谓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如吕与叔所谓立士规以养徳厉行更学制以量才进艺则庶几抱经义者兼徳行而才皆体用之实矣诚使其察妄诞之奸而使不得售禁鬻度之令而使日益耗如韩子所谓人其人火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如欧阳子所谓仁义之说胜则杨墨之学废则庶几执左道者皆知禁絶而无崇信之非矣否则本之不端末流之弊其何所止极哉

  第五问

  治久者不能无因循之弊为治者不可无变通之宜夫立法之初本无不善而行之滋久则其弊有不能免者使无以变而通之则法日益弊而天下之事日益壊矣而何以善其后哉请因执事所举屯田盐法二事而直论之夫屯田之法我祖宗所以足食足兵而为国家计者利甚大也而今则日益壊矣始也有卫必有田今或卫迁而田存始也有田必有屯今或田在而屯管亡将校管屯因行渔猎之计监司点屯徒饰簿厯之文执事所谓名存实亡者不其然乎盐法之行亦我祖宗所以酌古凖今以为边储计者利甚溥也而今亦日以壊矣存积之盐既不充于所支常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