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矣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而庶人不议矣又不云乎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此正孔子读鲁春秋而见天子之礼乐征伐尽在诸侯大夫而叹之者也此诛乱贼之缘起而作春秋之心也欲观仲尼之心所以作春秋以正天子之事者其观于斯也昭昭矣作春秋者以礼乐征伐出于诸侯大夫其无君之罪可罪而贬焉者也既以为罪而又有褒以善之者孔子春秋不若是驳也弟子问曰春秋之无褒词也则既闻命矣然儒家者流有谓孔子之笔者述史之文削者去史之文而夫子无所损益于其间者此言何也黄子曰信其然也则徒谓之其文则史可矣而必曰其义则窃取之者何也盖窃取之云者正笔之削之之谓而游夏不能赞一辞者也若孔子不用其辞也而何称游夏赞焉之有使国史之文皆得其义也则孔子又何作经之有盖由夫列国之史有贤者焉则知为天子之事周公之书法尚有谨书而存者至于沦溺之久其史之不贤者则天子之事习为诸侯大夫之常而所纪书法尊王之义荡然没矣故曰史之不得其义者也是有不及书之者焉则仲尼从而笔之有过书之者焉则仲尼从而削之春秋者所以正史之书法而窃取其义者也若曰仲尼无损益于鲁史之文则是仲尼不能赞一辞于鲁史者矣无笔也无削也而又何作经之有弟子问曰仲尼获麟而泣与夫怀凤其心同乎否也黄子曰一也麟凤者皆王者之瑞也世有王者则有其瑞故凤鸟不至占王者之不作而叹曰吾其已矣弟子曰然则麟之至也可以兆王者之作道庶乎其可行矣仲尼觏而喜之可也又何其反袂而涕沾焉者也黄子曰为夫麟之出犹无出也麟之出矣而谓之犹无出者何也出非其时也非其地也哀公之十四年也仲尼之龄七十有一矣衰之甚矣虽有王者之作也不能待矣故曰非其时也非其时者非夫子之盛时也夫麟为王者之瑞则游于王者之庭可也不于周而于鲁不于洛邑而于巨野不为率舞而死于鉏商之手不以为瑞而以为不祥不蓄之郊囿而弃之五父之衢故曰非其地也以王者之瑞而至于诸侯之门可以占王者之政下沦而不返矣故曰出犹无出也仲尼者伤其道之终穷也所以反袂而涕沾焉者也其首则春王正月云者思王道之行也绝之西狩获麟云者叹王道之穷也此春秋之始终也弟子问曰王通氏曰三传作而春秋散其果然乎黄子曰三传安得而散春秋也特学之者趋三传而弃春秋以春秋附三传也不以三传会春秋也故春秋之本旨也因之以晦尔夫三传者川也春秋者海也川所以通乎海者也其学之者反束海之大而滞川之小是以谓之散春秋也然春秋者三传安得而散之也夫不得而散之者何也由夫春秋之本旨其昭然者自存也犹海之大其茫然者不损也三传固不得而散之也弟子问曰有谓春秋者仲尼徒是非之而已非赏罚之也此言何也黄子曰信徒是非之也而仲尼何云乎罪我也凡有所不当为而为之者谓之罪也仲尼者执周之礼秉天子之法而议乎诸侯大夫问其位则仲尼匹夫也考其书则所执者宗伯之礼所秉者大司寇之法所笔削者太史之职所仗义而执言者方伯连帅之权也使周王者取此以讨乎诸侯大夫之罪则此书者可以为誓为辞者也安得谓之徒是非云而已也徒是非云而已者盖徒曰某善人也某恶人也无其事而徒是非之者也今论夫一人也则有夫一事也如刑典之议罪者然有板也有案也安得谓之徒是非云而巳也故孔子曰知我罪我也知我者必谓其不得巳而窃取之也所谓庶人议之也罪我者则曰此宗伯司寇太史与夫方伯连帅之所司也尔仲尼者匹夫也不得而为也则仲尼受以为罪而不辞者也仲尼躬自受以为罪而学者务欲文而饰之以立仲尼于无罪之地此春秋之义所以不明也弟子问曰夫子谈春秋而言周礼者何也黄子曰鲁史之书法其起于周公也乎故韩宣子见之曰周礼当时鲁之史不能如周公之旧矣故孔子因而笔之削之所以复周公之旧也虽周公之时无是事也书法未之先有者孔子特创而书之者亦周公之心也弟子曰其文则史则书之义乃史之职也何俟于孔子黄子曰史氏能书盛周之常也不能书衰周之变也能经书不能权书能显书不能讳书如赵盾弒其君此史之得其义者也仲尼不得而改也如晋文公召天子于河阳史之不得其义者也孔子不得而从也为史者不皆董狐也故仲尼窃取之也弟子曰孟轲氏所谓王者之迹息而诗亡者何谓也黄子曰王者之迹谓王政也诗亡者雅亡也大者受命而兴王也故曰大雅小者宴飨而劳遣也故曰小雅周之衰也命其去矣诸侯背而叛矣无此政则无此诗大雅小雅不复作矣是故仲尼作春秋者所以伤大小雅之亡而继也故曰春王正月者言天命犹在也王政犹在也所以惧乎乱臣贼子者庶几其有悚乎不得干王法也亦返而东周之心也弟子避席而起曰微夫子之言春秋也而鄣于众说虽曰诵其策终身瞽聩而巳矣
郊社解一首
或曰古今郊社之说纷如矣在子以何为从也曰吾从仲尼曰从仲尼也则郊乎社乎何以名乎南乎北乎何以属乎分乎合乎孰为是乎曰祭天为郊地不得而于其名也祭地为社天不得而混其仪也仲尼曰郊社之礼郊者祭天之名也社者祭地之名也郊属天社属地也曰议礼之家谓祭天于南郊祭地于北郊则天亦郊也地亦郊也凡二郊也子乃属郊于天而属社于地则郊之祭也有南而无北乎曰祭天而云郊者郊特牲曰于郊故谓之郊则郊以祭所而名也祭天于郊故祭名谓之郊也祭地不于郊也其祭名安得亦谓之郊耶又曰兆于南郊就阳位也南郊之名礼文载之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