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宠僮,呼之跪,数以慢师之罪,如续全得解方休,否则必责。僮乃续句解之曰:「虽然吃饭分高下,打发工钱一样同。」

  △因为烧香惹祸殃
  香为神佛所贵,烧香所以敬神佛也,当降福之孔多,岂反加之祸殃哉!但其平日为人,诸恶奉行,众善莫作,神佛所欲加祸殃者,正在此辈,向特巡查未及耳。乃一炷清香,投之案下,通陈姓名,面呈情愫,查对黑籍案应死生定罪轻重处分,立时的决。大者死丧,小者病讼火盗等因,其祸其殃,不一而足。向使此香不烧,尚冀迟缓,今则何可逭乎?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今日不知明日事
  无论其它,即吃饭、着衣、困,日日如此,日日可知;必有一日不如此,故不可知;于何一日不如此,则尤不可知。素史氏曰:今日饭,明日肉,今日衣,明日e,今日困,明日褥,此固不可知者也。今日饭,明日粥,今日衣,明日剥,今日困,明日睡不熟,此亦不可知者也。今日饭,明日殍,今日衣,明日烧,今日困,明日竟不觉,此更不可知者也。凡事如是,难可逆料。

  △前船就是后船崖
  崖,泊船滩也。石砌完善,历阶可登,则为坦途。乱石倾圮,尖锐难蹑,则为危途。前船泊此崖,后船亦泊此崖,坦道不至一时即危,危途不能一时即安。然谚语垂戒,发人深省,危之之意居多。峭石无情,寒流断岸,泊此者不知几何船矣。鼓棹而来,解维而去,皆足叹落日凄凄古渡头也。

  △龟头有痣终须发
  昔一富人,通于孀嫂,为族所讼,法当刑讯。而妇尚孕,官令族长拘养,俟产后解审。其人商之名讼师,师诣其处,月余无他事事。惟日赴浴堂洗澡,后遇一卖腐干佣,同浴而出,师会其钞,邀留茶室,极其绸缪,其姓氏居址而别。密令孀妇贴身婢转教主母,记熟供词。及庭讯,妇依师教,诬指卖腐干佣某,通而成孕。即提讯问,佣坚不承,妇乃质以龟头有痣为证。验之而信,加以严刑,遂诬服,杖责完结,男女二名斩罪并脱。原呈犹求卖腐干者赴上台翻控,师已在百里外办一庄房,水田廿亩,白金百两,许以一婢嫁之,器用皆备,载往该处安居,其人喜出望外,誓无翻悔。若非有此异相,终于卖腐干而已矣。安得此骤发也哉!

  △靴里无袜自得知
  靴所以华其外,袜所以实其中,乃是表里相副,二者不可得兼,舍靴而取袜者也。盖有袜无靴,跌扑不破,有靴无袜,寸步难行。彼犹谓人之不知也,人虽不知,己自得知。夫当己自得知之境,最难为情,谓为无袜,则生愧心,谓为有袜,则生欺心。噫,其不至脱空靴也几希!

  △铜钱眼内穿b斗
  铜钱径不及寸,其眼仅容黍,昂藏七尺之躯,何能从中穿斛斗哉?要其初,看来原不得穿入,熟视良久,渐且如碗如斗如箕,后且如车轮,以身就近,钱眼不觉其小,己身不觉其大。见此眼内,良田华屋,娇妻艳妾,鲜衣美食,佳景不一,遂一跃而入。有良田,抑勒而不急售;有华屋,迟回而不忍居;有娇艳,忻羡而不即近;有鲜美,濡忍而不敢吃着。一生一世,只在钱眼内翻来覆去,一跃而入者,终不能一跃而出。穿到东,东边是钱;穿到西,西边是钱;南、北皆然。区区仅容黍地位,比孙行者八万四千里不是过也。

  △螺蛳壳里做道场
  螺蛳大如雀卵,其壳固渺然者耳。乃里边三转旋窝,如僧家所谓大乘、小乘、最上乘,具此壳内,故和尚可于此做道场也。又如道家所谓上界、中界、下界,具此壳内,故道士亦可于此做道场也。有时僧道在壳内对坛,求秀才书一坛联,曰:「蜂拥瑶坛,和尚拜洞房花烛;蚁行禹步,道士穿九曲明珠。」

  △羊去吃草鹅去赶
  羊与鹅皆善食草,羊吃于前,鹅赶于后,鹅羊相继,而草危矣。鹅见羊之先己而吃也,必求过乎羊;羊见鹅将夺己之草也,且放量而吃,鹅羊相忌,而草益危矣。于是鹅专食草,何暇以赶羊为事;羊知鹅意,亦不以赶己为虞,鹅羊相济,而草之为草,不至于濯濯不止也。

  △鸡来讨债鸭来愁
  鸡能讨债乎?曰:「能。」尖其嘴,缩其腮,雄其声,扑其翅,鹰爪鹘眼,跳椅飞台,极剥啄追呼之酷矣。况随后者又有鸭乎?夫鸭性较钝,而貌似慈,嘈嘈喋喋,若逼之,若怜之,总是愁之。别谚云:「叹气一口,宅低三尺。」故宁受鸡之讨,难受鸭之愁也。乃纷至沓来,咄咄逼人,谁能遣此。

  △老鼠打头猪打末
  十二肖不知始于何时,取于何义。猪大于鼠,鼠小于猪,奚翅尺寸,何以首尾颠倒。且以猪为末,犹可言也,以鼠为头,其谁服之。夫以龙之神灵,虎之威猛,风云拥卫之物,乃颓乎中间,虽驾猪之上,已屈鼠之下矣,岂不悖哉!素史氏曰:圣人行夏之时,固老虎打头牛打末也。

  △鸦鸣何少鹊何多
  此杨椒山诗句,江南人重其人,哀其志,爱其诗,家弦户颂而成谚。两「何」字,怪而叹之之词。素史氏曰:是固无怪。闻鸭声者,恒诅之曰:「老鸦嘴上生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