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且做咱的。忙忙走了。却说王银匠又来送殡老朋友七八十,又受冻又忍饥,方法灵才叫他得了地。死了又落在儿子的手,两个体面全不知,只得又用牢笼计。今日来茔前送送,作一个生死别离。张大二人正跑着呀,那不王银匠来了?到了跟前,问王大叔那去?银匠说敬来送殡。张大说下了葬了。银匠说怎么这样快?张大说正待奉访。银匠说甚么事?张大说你忘了么,银匠说我忘了。家父如今死去了,该银都是亲手交,你原说丧后来计较。你做中人有证佐,差错无有半分毫,说是谁咱好问他要。王大叔陪俺走走,老人家想不辞劳。银匠哈哈大笑说二位待要银子?甚么银子?桃仁子?杏仁子?您两个不成人,全不知养父亲,倒了头还怕您不出殡。我又用个牢笼计,哄着您俩去做人,说银钱是我瞎胡混。二巴喇该您账目,对您说请去登门。两个沉了沉脸,说怎么,唠俺?银匠又哈哈大笑说得罪得罪!两贤侄您是听:我虽老的无正经,哄杀人从来不偿命。方且哄着你敬恁老,又不曾哄着你跳枯井,这一哄略略通人性。您二位歇息去罢,我还要敬去陪情。两个大怒说每日叫你叔,那狗叔,驴杂毛材料,混账物囊!银匠说这不骂起来了?张二说骂你值甚么!想一想咬碎牙,你望俺倾了家,老贼可恨忒也诈!唠着年年费家当,发丧又要弄光滑,百石粮食费不下。要合你舍死对命,我就说骂你没查。银匠说这禽兽,你待打我不成!蹦了一头去。两个就待动手,旁里一大些人拉着。不一时,李氏三个来丁,问怎么说?张二说这就是王银匠。王银匠老奸贼,咱吃他三年亏,哄着咱把钱来费。如今银钱都是谎,问着只把眼儿白,哄人该问甚么罪?该合他见见官府,辨一个谁是谁非。赵氏说咱裂了他罢!众人又推着,银匠说一个老头子,该您老婆汉子甚么打。恰好官去东庄相尸,咱就去见见。不肖的俩畜生,饿的恁达啀哼哼,墙头上几乎送了命。这样行子真禽兽,好话劝你必不听,才唠着您把父亲敬。恰好您老婆俱在,咱着官断个分明。两个妇人说老忘八!老婆那有你叫的?咱就见见官。果然官来了。两个老婆就叫皇天。官问甚么人?答是张大张二的妻。大老爷是青天,阉家不足两顷田,可恨银匠把俺骗。官问,他怎么骗您来?家里一个老头子,饥饱与他嗄相干?他调唆着不吃家常饭。你不给他吃不的么?他却又千般哄诱着,着俺去里头把钱转。他怎么哄你采呢?他说俺公公有大钱,死后全然没一言,他又说账目有千万。你怎么来?听着他事事弄整齐,又称漆来漆了棺,光粮食粜了有五十石。后来呢?临了是分文无有,吃的亏叫人难堪。官问银匠你为什么哄人呢?他把个老子搁墙头,浑身都是烂流丢,一家全是真禽兽!若不将银钱打动他,好言怎能劝回头?张老也活不到八十六。全凭着老婆出马,拦住路合我为仇。官说你起出,与你无干。给我把两个不孝的奴才,每人打三十大板;两个不贤的妇人,每人一拶子,一百撺。那皂隶喊了一声,先打了汉子,后拶了老婆,官才去了。一家人叫苦连天,啀哼成块。张大说好打好打!那官府忒也偏,一打几乎到九泉,好胡突并不听人辨。二弟,你不相干么?我这腿像有个虾蟆肚,得找外科马寿先,长到三十没经惯。哥哥,你呢?这一霎恶心疼痛,只觉着口涩唇干。李氏说哎呀,疼死我也!我从来不怕谁,打就打捶就捶,这一遭可把胆来碎!您二婶子,你还好么?十个指头露着骨,好似心里扎一锥,浑身疼痛连肝肺。嫂子,你呢?手子里全没皮肉,不由人裂嘴攒眉。张大说小瓦瓳子,给我擦擦腿上这血,瓦瓳子说俺不,怪脏的。张大说小杂羔子气煞我!我到家可打你!瓦瓳子说俺爷爷长疮霎,叫你给他看看,你就嫌脏,正眼不理么,怎么这个就待打人?张大啀哼着说我做下样子了。我对你说,休学我了,我这就不是样子么?望上看有双亲,往下看有儿孙,我不好后代越发甚。指望他到家服事我,谁想他事事要学人,坏了腿还有谁来问?腚虽疼有点好处,也着那后世惊人。四口子都说这个行子好可恶,几时的事他还记着。[劈破玉]小瓦瓳不过才十来多岁,已下手把样子描了两对,想是那小心眼诸般学会。你可前半截学伶俐,后半截学吃亏。你若是学的像了我,可预先里准备着烂下腿。张大哎哟受打捱捶为什么?张二哎哟皮开肉绽血成窪。李氏哎哟说太爷说到还轻处。赵氏哎哟说又积作下堂前忤逆达。啀哼瘸跛并下



姑妇曲



第一回 孝子出妻

诗曰:二十余年老友人,买来矇婢乐萱亲;惟编姑妇一般曲,借尔弦歌劝内宾。

[西江月]家中诸人好做,惟有婆婆极难:管家三日狗也嫌,惹的人人埋怨。十个媳妇相遇,九个说婆婆罪愆;惟有一个他不言,却是死了没见。

人家众口难调,这做婆婆的极难。儿孙是自己生的,还要七拗八挣的;何况媳妇是四山五岳之人,相逢一处?仗着那爷娘从小教诲,那里有天生贤的呢?还有四句歪诗:

媳妇从来孝顺难,婆婆休当等闲看;自此若有豺狼出,方识从前大妇贤。

这是咱说:天下有一等不良的人家,有那贤惠媳妇,事奉的痒也挠不的,只是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