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拿到,看他有什么神通。

差人到,二相公即时就去。老王一见,便说:“你怎么不听公断,把春元打?伤重将死,该得何罪?”二相公说:“已死的还没事,何况将死呢?”

二相公气昂昂,虽然是跪在堂,那是理直气也壮。实说那日赵恶虎,我恨没泚出他脑儿浆,罢了!也是他运气旺。我不像他有钱使,他死了我情愿抵偿。

两个贼叨讪讪的便说:“上司要人,他怎么解的呢?”二相公说:“抬他来当堂验伤,看解的解不的?不然,就抬着他,我合他往省城里去上司验验也罢了,我待走了哩么?”

把恶虎上了床,往上抬验了伤,我就合他到府堂上。他杀了人他该死,我杀了他我抵偿,直口布袋不用强。那一日打他时明明白白的,我不是不敢承当。

两位官也没的说了,差人去抬那赵恶虎起解。到了次日,二位相公同一千人犯起了身。

大相公心里焦,你合我都解着,家中老母无人孝。兄弟说家中有妹子,扯断愁肠这一条,恨一砖没把脑儿照。此一行却也妥当,到那里分些忧劳。

不一日,到了府里。大相公说:“二弟,这上司比不的县里,说话要婉款些。”二相公说:“我知道。”到早堂,投上文去销到,抬上赵恶虎去。知府姓冯,问说:“你病么?”恶虎啀哼说:“被商礼打的。”家人就禀道:

那一日见县官,审了理公事完,一堂人役哄哄散。我家主人才待走,他只照头就一砖,生咯吱打吊了耳一片。这一日恶心成块,只怕要命染黄泉。

知府叫商礼:“你如何不听官断,行凶打人?”二相公说:“生员也是一时昏惑,看见仇就忘了王法。但只是他这病也是推病的。”

大宗师在上听:论生员也枝争,见仇人顾不的残生命。就无了耳捶也死不了,抬上来啀哼哼,打起来看他什么病情。如今当堂亲验,就知道或重或轻。

二相公禀他验伤,知府果然下了坐,掀开一看,那耳捶只去了半截,也就平复上来了。吩咐寄监,次日听审。

本来那冯知府,银子钱不贪图,心中也把恶人怒。明知恶虎该死罪,争奈司院乱吩咐,此时难把清官做。不如我胡突审审,解上去尽他何如。

冯知府是个世家,极爱声名,争奈那司院俱吩咐他,也就不能持公了。

一千人寄在监,三日上一声传,今日要审这案。开监唤出原被告,都去跪在街路边,审的也像王知县。大相公跺腿耍脚,二相公叫哭连天。

把赵家家人打了三十板,二位相公大叫冤屈。知府也没理,具了牒,解赴臬司,司里点了点,又解了院;院里又驳下,着司里审理。军门里驳下来,一千人跪在阶,比着府里威风赛。恶虎不敢还推病,半个耳捶长在腮,磕头也把东司拜。大相公大叫冤屈,按察司头也不抬。

一个个叫上去,问了问,又把赵家家人每人打了二十板。按察司又徇情,大差了又难行,少不了打那奴才腚。司里官员虽然大,意思也合知县同,人人都有昧心病。审完了原告叫屈,按察司全然不听。

司里审了,又解上去军门里过了堂,又把为首的夹了一个。便说:“这虽是下人可恶,可也不曾打死。你把赵举人打去一耳,准折了罢。”商二相公又禀:

喝着打赵春元,与奴才不相干,到家就死人人见。杀人若是不偿命,从今头上没了天,还求老爷从公断。若着那恶虎偿命,我情愿割耳奉还。

二相公说:“大宗师着恶虎偿命,生员情愿把耳朵都割了。”军门只是摇头,遂将犯人一群赶出。这可再向那里去叫冤的!

哭声地叫声天,这冤屈对谁言?只恨捞不着朝廷见。一个好人死的苦,满城听说都哀怜,官司打罢人人叹。俩相公恹头搭脑,回家去问母平安。

不一日,二位相公来了家,到了父亲灵前,哭了一场,问了母亲的安。大家骂不公道的官府。听说赵家家人死了两个,心里才略略的平些气。

兄弟俩气呼呼,传凶犯死在途,也还略解心头怒。两个商量且不葬,还要西行告一回,一个说不如上刑部。两个人商议已定,由大名直上京都。

两个正商议告状,商三官跑过来说:“哥们好胡突!告了一遭子,不过是如此,也就知这世道了。老天爷待为咱敬生出一个包文正来哩么?”叫哥哥好胡突,告一遭砯磅蒲,天下官走的是一条路。天不敬为的咱家苦,再生一个包龙图,这冤待向何人诉?把父亲尸骸暴露,我问你于心安乎?

二位相公见三官言之有理,便问:“妹妹,依你怎么样?”三官说“依我把爹爹暂且丘起来,打听着有了好官再讲。”二位都说:“姊妹说的极是。”就依着他的言语,丘起来了。未知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诗曰:如今公道有谁论?世事滔滔河水浑;上下全成钱世界,兄弟痛哭黑乾坤。

第三回 李蝎子请客叫清唱 商三官报仇吃人心

却说商三官还未出嫁,员外在日,看了日子是过年正月,婆婆家是张秀才家,听的官司已定,便着媒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