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轻重,无心说出,追悔无及!”万岁始终是爱他,见娇滴滴的一声哀怜,早把怒气消入爪哇国去了。向前用手扯起来说:“你是妓女,我不济是个嫖客,你不该骂我。”二人坐下,那二姐闷闷不足。万岁说:“二姐,你照旧玩耍。你若待学丝弦,我愿教你。”二姐听说,才满心欢喜,满斟一杯递于万岁。万岁说:“我不吃了。天色已晚,咱睡觉去罢。”二姐笑道:“你不吃就是怪我。”

佛动心弄娇柔,若爱奴饮这瓯,无心小失丢开后。万岁本情不待吃,又怕心上人儿羞,伸开御手忙忙受。接过来不曾落案,一骨碌灌下咽喉。

万岁饮干,那佛动心还待坏他。万岁便叫丫头绰出残席,安排寝帐,收拾睡觉。

众丫头急慌忙,铺下了象牙床,红袖乱拂销金帐。安下一个鸳鸯枕,熏笼里面又添香,般般事儿皆停当。万岁说二姐睡罢,到明朝虽穷可也不用你那私房。小厮们来时,或者还带些钱来,三千两银子也还难不住我。”二姐说:“你休哄我呀。”万岁说:“我从来是金口玉言,不会撒谎。”二人说的投机,各各欢喜,交股而眠。才睡下鼓二敲,纱窗外月正高,红罗帐里明明照。万岁爷才把鼾睡打,一条花蛇甚蹊跷,口鼻耳眼都钻到。二姐见金龙出现,只唬的魂散魄消!

万岁沉沉睡去,那金龙出现,把二姐唬的气也不敢喘,搐在被窝里暗想:“人都说真命天子定有龙蛇钻窍,只怕这长官是个皇爷!”这二姐心下踌蹰,忽然万岁翻身醒来,问道:“你还没睡着哩么?”二姐说:“还没哩。”遂将那樱桃小口儿靠在万岁耳边说:“贱人不敢动问,你实说你是什么人?”万岁说:“好奇呀!叫长官叫了一日了,怎么又问?”二姐说:“我看你不像个军家。”万岁笑道:“这又奇了!你说像个什么人呢?”二姐说:“贱人不敢说,你像个皇帝。”万岁笑道:“可是你说我的话,你疯了么?我现问你:怎么见的来?”

佛动心将爷夸,你装呆又做什么?看你不在人以下。常言贵命真天子,往往七窍现龙蛇,你就合着这句话。适刚才花蛇上面,险些儿将奴唬杀!

万:岁听说有蛇,故意吃惊道:“好营生,好营生!唬杀我!想是这楼上有蛇,咱到明日搬了罢。”二姐道:“不是,这是贵人的真体,将来必然大贵。”万岁道:“胡说!做个穷军汉,贵从何来?”二姐道:“这到不在哩。”

叫军爷你听着:刘志远也是穷家,景儿作的勾天那大。我痴心每日等皇帝,等了个人儿异样杀,将来由了那先生的卦。奴便就打水挨磨,似三娘受苦不差。

二姐说了一会,各各睡去。万岁忽然睁眼,天已大明。那二姐一宿不曾睡着,困乏极了,睡的好不甜美!万岁恐怕露了马脚,轻轻的起来,扎挂停当。那二姐方才翻身,枕边不见万岁,慌忙扒起来。万岁已将楼门开放,丫头们纷纷闹闹,端洗脸水的,拿手巾的,替二姐梳妆的,不一时梳洗停当。

纱窗外日儿高,才刚刚梳洗了,扶头热酒忙拿到。酒儿最爱穿杯饮,琵琶喜从怀里教,楼中一片弦声闹。这一番君妃欢乐,勾引出作死的冲霄。

这是佛动心初出茅庐第一功。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天子爱妃齐夺翠 姐儿嫖客共含羞

话说王龙问大姐的法儿,大姐说:“他是个军家,只会跑马射箭,他知道什么。吃酒中间,你就说哑酒难吃,咱行个令。他若不会行,输了酒,咱可取笑。”那王龙听的说这话,就等不得,一盅酒干了,叫赛观音:“拿过令盅来,咱行一个令。”

有王龙叫长官,开怀饮玩一玩,从来哑酒吃不惯。输家吃酒赢家唱,拆白道字要一般,打乖夺翠各人占。违令者罚酒三杯,仗酒处决不虚言。

二姐听说行令,着忙说:“姐夫,他待行令,你会不会?你会就合他行;你若不会,丢一个眼色,我给你点着。”万岁说;“你放心,休说是行令,就是诸样事,我不在人以下。”行说着,王龙就拿个骰子盆来,说:“长官,咱行个令,谁可做官呢?也罢,咱点骰为证,掷着谁,谁就是令官。”万岁说:“赢什么呢?”依着王龙是赢酒,大姐说;“老王休合他赢酒,输了着他到肯吃。合他赢银子。那长官不知带了几两银子来阚院,给他一个割根齐查,赢他个罄净,叫他院也嫖不的,人也为不的。”王龙说:“此计大妙!”说道:“长官,俺输了的罚银二十两,吃酒三盅。”万岁说:“赛观音输了呢?也是二十两?谁出?”王龙说:“我出。”万岁说:“佛动心输了我出。”王龙拿过骰子来,掷了个九点,该是在手。王龙说:“妙呀。”说:“长官,我待行个正经令么,怕你说不上来;行个俗俗的令罢,要两头一样。”万岁说:“请先说。”王龙遂说道:“两头一样是个砖,一去不来灶突里烟。烟烟,休烟,我打伙搬砖,垒灶窝添柴烟。”皇爷接令就行道:

“两头一样是块地,一去不来是个屁。屁屁,夜夜出来看景致,一个景致没看了,惹的王龙龟声噪气。”王龙说:“京花子没道理!行令罢,许你骂我来么?”大姐说:“我给你报一报仇罢。”遂说道:“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