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吓死!如今怎么?〔生〕待舜负了去也!〔二旦〕虽将瞽瞍负将去,还使商均追转来。〔下〕〔生〕我把二十年前锄田掘井的气力抖擞起也!〔生作负外走介〕〔外〕多亏了你。)

  【南扑灯蛾】吟些快乐歌,起个明夷课。悄悄出朝门,稳稳没人翻。也妆呆扮跛,日中戴笠雨披蓑,挣得脱头颅一颗。忙奔走!笑在朝天子下銮坡。

  【尾声】夜行昼息蓬蒿卧,海云一片笑呵呵,也只为大孝终身没奈何。

  △第三出

  (〔丑扮商均王服上〕不见爹爹儿子苦,偷去公公媳妇慌。今朝差我去追赶,不是虞君不是唐。我商均一生靠了爹爹,饮的是仪狄旨美的酒,耽的是陈虞美艳的色,用的是伯禹六府的财,使的是共工触山的力。又有尧子丹朱,是我舅舅,又是我姑夫。咱两个镇日一对儿顽耍。那丹朱见了虞廷作乐,百兽皆舞,却就笑倒。我说“禽兽作怪,天子必定有些不稳”。谁知昨日我的爹爹,因公公听乐杀人,果然逃去!吓得唐尧差了丹朱去赶。皋陶把刑具都封起,说再不敢杀瞽瞍了。那四岳说:“天下要紧,不可一日无君。”便要推伯禹做帝。还是那禹知些世务,说:“商均舜子,今已长大,该他继位,我自逃到阳城去了。”那伯益说:“我管山泽,恐怕躲在深山大泽之中。我放起火,他定跑出来。”那稷契说:“使不得!后世有烧山烧不出来,毕竟烧死的。”那羲和只管冷笑。人问其故,他说:“天下甚大,那里去寻?我夜看天文,帝星出位,居于牛女之间。此应在扬州东边、越人海上。你们都且管事。只教商均去赶。”我听了他说,心虽欢喜,但不耐走山过水。且到象叔处计较则个。〔净扮象王服上〕推过哥哥好做帝,偷去爹爹活晦气。丢下嫂嫂实孤凄,看上区区好情意。〔笑介〕我老象从来是个傲人,到底不改。近日一桩奇事,虞帝不见了!算起来帝位定轮到我,谁敢抢得?谁人不是我管的!二位嫂嫂,也用靠我。那女英生了商均,甚是无理。与我一般,不可惹他。次妃癸比,年纪虽幼,生了女儿。我老象一生不喜那生育过的妇人。只有娥皇,虽是年纪略大些,倒也再不曾破肚。况且我哥哥,又不是好这把刀的,家伙也不十分弄坏。我老象也不是十分要处子的,将就用得。宵明烛光,两个侄女,甚是美艳。我想起来,如今又没有同姓不许为婚之制。自家的人,难道倒与别人受用?况且哥哥也把姑婆作妻,谁说得我!〔作笑介〕呵呵!这些没天理的事,且慢说。省得又像前番,指望成空。且去寻商均侄儿,问哥哥下落。呀!侄儿在此。〔见丑介〕〔丑〕候象叔多时了。〔净〕方才我的言语,都听见了么?〔丑笑〕怎不听见?只太欺心些。〔净〕如今的人,老实的一些没用,欺心的到处通得。〔丑〕也还是小心天下去得,大胆寸步难行。〔净〕且问你,你知道爹爹那里去了?〔丑〕偷了公公,不知去向。〔净笑〕好了!我如今饶不过唐尧也。〔丑〕怎么?〔净〕他有了天下,苦苦不要。让与人,人又不要。方才禅与我哥哥,哥哥又不是要天下的人。白白的把两个女儿都嫁与他,他又只顾爹,丢了天下逃走。当初若禅与我,他女儿的孩子,也多养些。便是瞽瞍杀人,我不许皋陶治罪,也索罢了。如今弄得帝位久虚,天下思乱,全是唐尧老儿不是。我定要骂他!〔丑〕他有子九人,皆多勇力。象叔走去骂他,却用仔细!〔净〕尧的头个孩子,是丹朱了。这八个叫做甚么名字?〔丑笑〕我原记得的,一时间记性不济,却又忘了。〔净〕也罢!我和你同去。〔行介〕〔净〕尧若出来,你可替我遮掩,只说不曾骂他。〔丑笑〕象叔,你既然要骂他,如何口又软了。〔净〕侄儿,你还不知。我老象从来只会背后骂人的。况且尧是个大圣人,我见了他,不会开口。〔丑〕只得门外胡骂罢!〔净〕正是正是。〔净对鬼门道高叫骂介〕不要天下的痴老头儿!不识好人的呆老头儿!不顾儿子的狠老头儿!不会放肆的苦老头儿!〔丑笑〕后世又好说你是“桀犬吠尧”了。呀!尧出来了。〔净惊走介〕〔小生扮唐尧帝服上〕舜孝其父,窃负而逃。不肖商均,执法皋陶。呀!二人在此。虞帝怎么?〔净、丑谄介〕正候唐帝求个策儿。〔小生〕如今丛脍胥敖三国作乱,帝又不在,怎么好?你们须索去赶他。我当同百僚迎之也。〔净、丑〕理会得。〔同下〕〔末扮子州支伯,老旦扮善卷,俱隐服上〕污耳听许由,牵犊过上流。逍遥天地间,羲农为我俦。俺乃子州支伯是也。这个就是善卷。只因虞舜要把位来让与我两人,我有些幽忧之病,他又要心意自得,因此上同隐深山。那北人无择,自投清冷之渊,便过当了。我与舜有甚干连?则索担此酒食,向清溪绿树下,卧一回,吃一回也。〔老旦〕支伯,我要约王倪、啮缺、披衣、巢父四人同隐。那许由做了唐帝之师,今在箕山。不要约他了。〔末〕正是。呀!远远一个人,背着一老儿来也!看他说甚么?〔生扮舜,微服负外上〕)

  【黄钟北醉花阴】玉露金风晓秋冷,走不上登山涉岭。村落远,野讴清,昏惨惨老父耽惊。饥渴时愁成病。且悄地战凌兢,消受得一林斜日影。

  (〔末老旦〕咱们饮些儿酒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