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装得几枝花』者是也。《燕兰小谱》作『胄子』,误。宜作『轴』。

地安门外茶园一,宣武门外茶园一,崇文门外茶园一,正阳门外东茶园四,西茶园七【大栅栏凡五园,卽正阳门之西也。】

《燕兰小谱》据元院本色目云:『旦之命名,义取于狚,盖狐之淫者。』余忆唐乐部称天子为『崖公蚬斗』,殆豪客称『斗』之滥觞邪?

《燕兰小谱》记甘肃调卽『琴腔』,又名『西秦腔』。胡琴为主,月琴为副。工尺咿唔如语。此腔当时乾隆末始蜀伶、后徽伶尽习之。道光三年,御史奏禁。

《燕兰小谱》记京班旧多高腔。自魏长生来,始变梆子腔,尽为淫靡。然当时犹有保和文部,专习昆曲。今则梆子腔衰,昆曲且变为乱弹矣。乱弹卽弋阳腔,南方又谓『下江调』。谓甘肃腔曰『西皮调』。

嘉庆间,御史某车过大栅栏,路壅不前。见美少年成羣,疑为旦色。叱之。羣怒,毁其车。今大栅栏,诸伶之车遍道,几不可行。

乾隆末,魏长生车骑若列卿。出入和珅府第,遇某御史,杖之途。此风因息。今车行皆障以青帷。

魏长生旧宅,在西珠市口。今为梨园馆,士大夫于此宴会焉。

魏长生于和珅有断袖之宠。《燕兰小谱》所咏『阿翁瞥见也魂消』是也。长生,金堂人。其徒陈银官,成都人。故当时蜀伶而外,秦、楚、滇、黔、晋、粤、燕、赵之色,萃于京师,化二人也。

数年前,有某伶为满洲二等侍卫某所宠。一夕在侍卫宅侑酒,问伶嗜何食物?伶戏云:『嗜二等虾耳。』侍卫怒,遽令家奴数辈掖出递污焉。故诸伶自矜惜者,多讳言入内城。内城卽正阳门内四隅也,多满洲贵家。蕙香善满郎中某,予画十数幅,每幅下蝇头楷书署曰『臣某恭进,』盖皆乾隆间内府所藏。

先朝诸王多畜乐部,父老云然。考《燕兰小谱》,有所云『王府大部』者。可见数十年来,此风已息。近年嵩祝部习小生某郎,有宠于□□王,王今薨矣。

丙戌冬,内务府散供奉,梨园南返。有不返者,仍入春台诸部。今春余居樱桃斜街,三月望夜,招□□□□饮寓庐。携某郎来,卽其未返者也。

纫香居小火神庙。□殿撰署其卧室曰『葆贞』。

韵香居陕西巷,室无纤尘。名书法画外,古琴一、洞箫一、自鸣钟一而已。

三月十八日,诸旦色赛会迎神,曰『相公会』。

四月初一日,礼神于通州丫髻山。

□□□太史,书法名一时。诸伶必宛转求得之。少陵云:『贵戚侯门得笔迹,始觉屏障生光辉。』岂独有井水处争唱柳屯田哉。

嘉庆初,四喜部旦色某郎,何姓,絶艳。长芦盐贾查友圻,岁予万金。约以值查侑酒,毋许先客罢。时□□殿撰方年少,见而悦之。招之至再,何怅然曰:『君京朝士大夫子弟,安所得阿通铜山?此后毋庸,但见手书,来矣。』每在查所,□□招卽去。查怪之。而两人暇则相要,致出入饮食如家人焉。查转辗讽□□父□□□□。一日何使人要□□,遇□□于门,始询其实。怒甚。持其人徒步至何寓。何出见□□,瞪视不能言。乃归痛笞□□。何使人探知,大恸。贻书自引咎,且劝学辞甚挚。□□感动,后竟及第。查以亏帑数百万,入狱。查未及四十之年,耗白金至二千万。天下称『查三标子』。自大学士□文端以下,多与通儿女姻。

文端居内城,查尝饮于其宅。日夕矣,查令仆告正阳门守役,迟一时下钥。次日为御史所纠。乃言因某事欲助帑数十万,是日不出城则不得资也。其所为多类此。

韵香送余于『小有余芳』云:『达人不作痴想』。

小郄尝坐而叹息,余偶问:『何叹』?卽应曰:『彼此同叹』。

道光三年,御史□□□奏永禁京师乐部。余窃谓教坊歌舞,唐代已详;院本流传,元人最着。然宋有营伎,明有乐户。故前朝达官侑酒,狎客看花。对泣青衫,总怜红粉。于优伶助谐谑而已。

本朝修明礼义,杜絶苟且。挟妓宿娼,皆垂例禁。然京师仕商所集,贵贱不齐,豪奢相尚。赵李狭斜,既恐速狱;田何子弟,乃共嬉春。盖大欲难防,流风易扇。制之于此,则趋之于彼。政俗递转之机,卽天地自然之势。今欲毁竹焚丝,凭权藉力未尝不行,然以数十里之区,聚数百万之众,游闲无所事,耳目无所放,终日饱食,诲盗图奸,或又甚焉。故圣人之为治也,尝顺人情、驯民气、忍细故、全大体。夫优伶如海焉,狎者或溺,涉者或沈。虽无禁令,智者不褰裳焉。若以之纳沟渎之污,混鳞介之肆,则亦文武弛张之道,老氏溪谷之旨也。况大德曰生,习而相安,固贱贫自养之业;与民同乐,降而虽下,犹市井咸若之娱邪?今天下大计,在用申韩之法,核名实、严刑赏;用管商之法,理财用、强军国。若家习节俭,人怀教富,则本振而末无不毕,源澄而流无不清。蠹政者皆将自革,何待动白简哉?从前伯相【卽和珅】贪擅,婉卿妖淫。《燕兰小谱》一书虽侈狐媚,可征龟鉴。及今利权,视昔敛抑。然汰侈未革,故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