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曲入声客问
清 毛先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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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曲入声客问提要

《南曲入声客问》一卷,清毛先舒着。毛先舒,字稚黄;后更名骙,字驰皇。浙江钱塘人。明末诸生。父殁,弃诸生不求闻达。少年曾师事陈子龙,又从刘宗周讲学。与毛际可、毛奇龄齐名,时人称为:“浙中三毛,文中三豪。”卒于清康熙间。生平著述极富,有《思古堂集》、《东苑文钞》、《诗钞》、《蕊云》、《晚唱》诸集;又精于音韵之学,着有《声韵丛说》、《韵学通指》、《韵问》、《南曲正韵》等。《南曲入声客问》一卷,是补述《南曲正韵》所未尽,从音韵学的角度来谈歌唱的书,所提出的方法,对当时歌坛上如何处理南曲入声的纠纷,颇有参考价值。
《南曲入声客问》有全集本,未见。此外则有:
(一) 《昭代丛书》本。
(二) 《新曲苑》本 此本据世楷堂本《昭代丛书》排印,删去张潮序文,字句间亦有改动。
(三) 《古典戏曲声乐论著丛编》本 此本据初刻《昭代丛书》排印。
本编重印,以初刻《昭代丛书》本作为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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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曲入声客问题辞

往古之天下,偏于西北,故其为音,有平、上、去而无入。后世之天下,既有东南,以补宇宙之全,则亦必多入声之一部以补之,而后天地之元音,始无缺而不全之憾。独是南方之人,其于入声也,不能如平、上、去之画一。愚谓:欲调入声,必先定其为平声何部之所隶。其无所隶者,亦不妨听其孤行,而不必强读之于平、上、去之余;而平、上、去之无入声者,亦不必以不相协之入声强为之配。而无如言人人殊,迄无一定之部位,如“役”之为音,或读为“于”之入,或读为“衣”之入;如“菊”之为音,或读为“鸠”之入,或读为“居”之入;如“合”之为音,或读为“黑”,或读为“蒿”之入,或读为“呵”之入;如“绿”之为音,或读为“罗”之入,或读为“卢”之入——姑举数字,以例其余——吾不知其将何音之从,乃为得其正也。周德清以入声派入三声,为北曲者,自应奉为绳尺。今南方既有入声,而编南曲者必欲废之,何欤?毛君稚黄,以入声单押,随调之所宜而唱之,虽曰自我作古,然其论则极正当而可行也。歙县张潮题。
吏民叩阙请留者八万人。有儒生为歌曰:“叫况太守,民父母。早归来,慰童叟。”又曰:“况青天,朝命宣。早归来,在明年。”时已有代锺者,竟易去。文贞公赠以诗云:“十年不婉赵清献,七邑重迎张益州。”又数年,锺卒,吏民多垂泣送柜归。其政绩具见张修撰洪所著传,及阳穆西墅杂记。今所演双熊梦剧,杂见稗官小说,而“况青天”实本于此;宾白词曲,俱极当行,一名十五贯。
朱素臣文星现传奇中事,多有据,唱莲花落、乞酒,本尧山堂外纪;挟位调文衡山,本说圃识余;佣书宦家,本蕉牕杂录。
山阴孟称舜,字子若。其柳枝集有花前一笑杂剧,即唐伯虎遇侍婢事。卓珂月本其事作花舫缘,改华为沈,改秋香为申慵来。古夫于亭杂录又谓:系江阴士口道人,非伯虎;秋香乃上海大家,非吴典华学士。桐下听然云:“华学士鸿山,尝〔一四〕■舟吴门,见邻舟一人,独设酒一壶,斟以巨觥,科头向之极骂。既而奋袂举觞,作欲吸之状,辄攒眉置之,狂叫拍案。因中酒欲饮不能故也。鸿山注目良久,曰:‘此定名士。’询之,乃唐解元子畏。喜甚,肃衣冠往谒,子畏科头相对,谈谴方洽,举士浮白属之,不觉尽一觞,因大笑极欢。日募,复大醉矣。当谈笑之际,华有小姬隔帘窥之,子畏作娇女篱贻鸿山,鸿山作中酒歌答之,后人遂有‘佣书配秋香’之诬;小说传奇,竟成佳话。”


南曲入声客问 清 毛先舒着〔注〕
〔注〕原本题“钱塘毛先舒稚黄着”。

客问:“子着《南曲正韵》,凡入声俱单押,不杂平、上、去三声韵中,是已。然单押仍是作三声唱之,如《画眉序》单押入声者,首句韵便应作平声唱,末句韵便应作去声唱,《绛都春序》单押入声者,首句韵便应作上声唱,岂非仍以入作平、上、去耶?则又何不仍隶入三声中邪?”余曰:“此论极妙,然却又有说:北曲之以入隶于三声也,音变腔不变;南曲之以入唱作三声也,腔变音不变。何谓音变腔不变?如元人张天师剧《一枝花》‘老老实实’,实字《中原音韵》作平声,绳知切,是变音也;《一枝花》第五句,谱原应用平声,而此处恰填平字,平声字以平声腔唱,是不须变腔也。《东堂老醉春风》‘倘来之物’,物字《中原》作务,是变音也;《醉春风》末句韵,谱应去声,而此处恰填去字,去声字以去声腔唱,是不须变腔者也。若南曲《画眉序》,《明珠记》‘金巵泛蒲绿’,绿字直作绿音,不必如北之作虑,此不变晋也;《画眉序》首句韵,应是平声,歌者虽以入声吐字,而仍须微以平声作腔也,此变腔也。其《尾声》云‘可惜明朝又初六’,六字竟作六音,不必如北之作溜,此不变音也;然《画眉序》《尾声》末句韵,应是平声,则歌者虽以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