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隐忍许和,亦欲计出万全,暂屈一时,求伸异日耳。故藩封可弃,犹谓非域中也;边界可分,犹谓非腹地也;商可通而兵可撤,犹谓守约而非背约也。于五款之外,作无厌之要求,仍欲迁就以保和局,何以为国乎?臣谨择紧要八条,为皇太后、为皇上敬陈之。
一、赔费断不可偿。法索二百五十兆佛郎,合中银三千五百余万两,唐宋岁币,贻羞史册,有如是之累累乎?此等狂吠,何足与争?然有权宜之说,谓不议赔而议恤,夫赔百而恤十,数且不赀,财者国家养命之源,财匮而国亦危,况我为法辱,诸国将迭起而辱我,何以堪乎?似宜直告之曰:索费即不议约,庶不为法所愚也。
一、小挫断不可馁。法人孤军深入,兵家所忌,我逸彼劳,我主彼客,纵有小挫,无关全局。道光舟山之役,咸丰大沽之役,皆师溃而即讲和,坐失机宜,前车可鉴,务期矢志不移,不以小胜喜,不以小败忧,必尽翦群凶而后已,则有志竟成矣。
一、下诏书以激忠愤。自文宗显皇帝巡幸木兰,百姓与外人为仇,二十余年矣,虽屡以严法相绳,而杀外人焚教堂者,络绎不绝,其不共戴天之恨,藏之愈久,则发之愈毒,惜未奉君父一言以泄其愤耳。今将法人之罪,明谕寰中,则忠臣义士,不烦号召,必群起与法为难矣。
一、悬重赏以励人心。闽、广之民,犷悍成风,械斗则争赴敌,顶凶则视死如归,况应募为兵者乎?计法人入寇,多不过三千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下一令曰,焚一兵轮者赏万金,擒一酋虏者千金,斩一法兵者五百金,出赏赀三十万金,法人无遗种矣。夫法人入华,势不能闭关不出,无论军民皆以法兵为奇货,偶一举足,锋刃随之,有不闻风夜遁耶?
一、封海口以杜阴谋。中法见未失和,兵处处可入,忽然开炮,何以御之?势不如封禁海口,沈舟絙筏,下桩迭石,预断入口之途,似觉稍有防范。矧封每口必停商务,各国恐以兵受累,必出为调停。此一举两得者也。
一、诱登岸以便邀击。外洋相接,破敌为难,日久相持,负嵎久固。惟由船登岸之初,糗粮未运,军火未齐,炮台未筑,及其不定而攻,事半功倍,至林木丛杂,碉堡纵横,我兵出没无常,尤能因利乘便,法人窜扰平原,惟有处处荆棘耳。
一、伏内港以烧敌船。船在海面其势分,难以计破,入港其势合,易于火攻,盖路狭既难于退避,水浅尤阻于前行,火箭喷筒,乘风下手,虽有智勇,亦无所施,所谓以奇为正者也。
一、攻北圻以牵敌势。我撤兵守约,法索款背约,法之无礼,诸夷共知,然兵可撤亦可进,粤兵向北宁,则琼州之谋必解,滇兵攻山西,则台湾之患自消。此围魏救韩之策,攻其所必救耳。
凡事当权其轻重,谨守五款之中,何必妄思改辙,苛求五款之外,岂能忍辱相从,事处万难决计。臣谨献一得之愚,伏乞圣鉴。
再,李鸿章与法立约,于撤兵一款,约内曰调回边界,函内曰仍扎原处,显然两歧。至福禄诺临行所请三事,虽未许允,并不奏闻,竟致横生枝节,贻误自不待言,欲调停此事,终当责成李鸿章一手经理。昨据总税务司赫德电称,法欲江南总督为全权大臣,往沪详议,夫不请李鸿章而请曾国荃,是易人也。不至津而至沪,是易地也。易人易地,则必易约,舍旧图新,岂独索偿要挟,何所不至。且海防吃紧,重臣骤离省会,亦非计出万全,此中操纵之宜,圣心自有权衡,非臣下所敢窃拟。惟前次赫德来署,臣察其人甚狡猾,语多哃喝,断不可委办要件。谨就管见所及,附片具陈,伏乞圣鉴。
敬摅管见疏(附密陈管见片)(光绪十年)洪良品
兵科给事中臣洪良品跪奏,为敌情叵测,和约尚未定议,防营不可骤撤,敬摅管见,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伏读本月二十四日上谕,据李鸿章与福禄诺于四月间,议定简明条约,第五款声明三月后将所定各节详细会议,见在已将届期,所有第二款北圻各防营,调回各边疆一节,应即如约照行,着岑毓英、潘鼎新将保胜谅山各处防营,撤回滇粤各关驻扎,并于一月内全数撤竣,以昭大信。钦此。臣维交邻之道,固宜先示以信,而审敌之机,亦宜慎防其诈。四月间法人既递照会求和,议约有期矣,乃忽有攻逼谅山之举,赖我军力战,始得退走,可知彼特阳假乞和之名,阴收夺地之利,我军一撤,彼必夺踞谅山各处,俟议约时再肆邀求,我若不从,而前所踞守之地,已不可复得矣。是法人力所能取者,既以兵攻之,力所不能取者,又以计赚之,此乃秦人之所以愚六国者,奈何堕其狡谋哉。今巽命已申,势难反汗,唯有密饬岑毓英、潘鼎新托以道远信迟,阴缓其期,专俟和局之成否,以定行止。一面速催李鸿章集与议诸臣,传该国早定和约,如和不成,尚可议战。不至为其所欺。况闻其所议新约,意存蒙混,不知李鸿章何以率意议行。如有一条云:中国南界越南北圻,法人为之保护,不许他国侵占,彼既欲与中国连和,理应指一实在地方退出,为中国封贡地步,乃犹觑此一隅,名为保护,实图专踞,则所称不失中国脸面者,乃纸上空文,曷贵有此和局哉?又一条云:不议兵费,准法国在云南境外通商,夫兵费无名,何以出口,不过藉此为求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