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赴援折(光绪十年十月二十九日)

  奏为微臣抵闽,详察台湾见在情形,妥筹赴援;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十月十四日行抵延平,暂札齐队;业经电请总理衙门代奏在案。二十二日,接奉二十日电旨:『南北洋援台八轮,克民进发』等因,钦此;仰见朝廷垂念海隅至意。见在臣所调江南各营业已取齐,惟江西三营未到。臣于二十四日起程赴福州,二十七日晋省,与将军、督、抚臣面商进兵事宜,不敢迟回致误。

  惟以臣所闻台湾近日军情,证以台湾道、府及印委各员禀报,则办理实未尽合,有不敢不陈于圣主之前者。伏查法夷犯台,兵不过四,五千,船不及二十艘;我兵之驻基隆、沪尾者数且盈万,虽水战无具,而陆战则倍之。抚臣刘铭传系老于军旅之人,何以一失基隆,遂至困守台北,日久无所设施?臣接见闽中官绅逐加询访,并据台湾道刘璈钞呈台北府知府陈星聚所奉刘铭传禀批,始知八月十三日基隆之战,官军已获胜仗。因刘铭传营务处知府李彤恩带兵驻扎沪尾,平日以提督孙开华诸军为不能战,是夕三次飞书告急,坚称『法人明日来攻沪尾,兵单将弱,万不可靠』;刘铭传为其所动,遽拔大队往援,而基隆遂不可复问。其实二十日沪尾之捷,仍系孙开华诸营之功;即无大队往援,亦未必失沪尾也。沪尾距台北府城仅三十里,如果岌岌可危,地方官有守土之责,其慎重当有过于他人者;而知府陈星聚屡次禀请进攻基隆,刘铭传竟以无此胆识、无此兵力谢之。狮球岭为台北要隘,所有法兵不过三百,曹志忠所部土勇、客军驻扎水返脚一路者不下八、九营;因刘铭传有『不许孟浪进兵』之语,即亦不敢仰攻。且闻台北各营将领及其土著之人,尚有愿告奋勇往攻基隆者;刘铭传始则为李彤恩所误,继又坐守台北不图进取,皆机宜之坐失者也。恭绎电旨,刘铭传仍应激励兵勇,收复基隆,不得懦怯株守,致敌滋扰等因;仰见圣明洞烛,不稍宽贷。臣思刘铭传之儒怯株守,或一时任用非人、运筹未协所致。李彤恩不审敌情,虚词摇惑,基隆久陷,厥惟罪魁;拟请旨将知府李彤恩即行革职,递解回籍,不准逗留台湾,以肃军政。并密敕刘铭传速督所部克日进兵规复基隆,毋任该夷久于盘踞。

  又,法夷自九月初五日封禁全台海口,由南西北东至外国名普安得岛麦地方为止。查万国公法虽有战国封堵敌国海口之例,然如系不义之战,诺国例得辨问。公法所载『城池地方被战者围困,局外者不得与之贸易』;固也。若台湾仅失基隆偏隅,且夕可以收复,岂得以围困论?乃仅以法夷一纸空文,遽准堵禁;在我固多不便,而于各国商务尤有窒碍。据台湾道刘璈呈请奏咨前来,理合请旨敕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照会各国驻京公使据理辩论,立开台湾海口,以保商局,而重邦交。

  臣见派已革总兵杨在元密赴厦门一带确探情形,设法雇船暗渡营勇援台。一俟南洋兵轮赴闽有期,再行调兵分扎马祖澳、芭蕉山等处,以图首尾牵制,不任其肆意久据。

  至一切应办事宜,臣既有闻见,尤不敢缄默不言;仍当与将军臣穆图善、督臣杨昌浚等妥商筹办,以维大局。

  所有详察台湾情形,见筹进兵赴援各缘由,谨缮折由驿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军机大臣字寄:光绪十年十一月十八日,奉上谕:『左宗棠奏「详察台湾情形妥筹赴援」一折,据称八月十三日基隆之战,官军已获胜仗。因刘铭传营务处知府李彤恩驻兵沪尾,以孙开华诸军为不能战,三次飞书告急,坚称沪尾兵单将弱,万不可靠;刘铭传为其所动遽拔大队往援,基隆遂不可复问李彤恩不审敌情,虚词摇惑;拟请即行革职,递解回籍,不准逗留台湾等语。前敌军情关系极重,必应确切查办,不得含糊了事。李彤恩所禀刘铭传各情,人言藉藉;果系因此贻误,厥咎甚重,非递籍所能蔽辜。前谕杨岳斌迅速赴闽援台,即着该前督于到台后详确查明,据实参奏。李彤恩着即行革职,听候查办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派员援台并会筹一切情形折(光褚十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会福州将军穆图善、闽浙总督杨昌浚衔)

  奏为派员援台并会筹一切情形,恭折具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宗棠会将抵闽日期及台湾情形驰报在案。近接各处探禀:台湾南北各口尚无战事法船之泊基隆与马祖澳者,来去无常。

  臣等虑其再犯内地,已檄各营勇分扎长门、金牌、连江、东岱、梅花江各要口,严密巡防。长门、金牌为入口最要之地,见委臬司裴荫森、这员刘倬云星夜督工,就该处竖立铁桩、横以铁绠没入水中,安设机器,随时捩转起落,以便我船出入;敌船至,则起绠以阻之。臣穆图善即驻军于此,躬亲调度。其距省城三十里之林浦、魁岐及闽安右路出海之梅花江,概经垒石填塞,仅容小舟来往。以上各处,均建筑炮台、安放炮位,派兵驻守,可资捍卫而遏敌冲。此布置内地防务之实在情形也。

  臣等伏念目前军务重在援台,而援台之兵难在渡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