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君即位,必赦天下。且今西北疑阻,人情反侧,诸路打算,重为纷扰,宜行大赦,并罢打算,以慰安元元。
十、罢冗官以宽民力。诸州县管民官员数可为限定,小处可合并,如乐人、打捕鹰房诸科目名色官吏,皆合罢归,分付管民官。诸色匠人头目尤多,有管三五户者,亦称总管,带金牌,皆合罢去,祇一路立一头目,总领造作。天下百姓及匠人祇养官吏亦不能也,此最为急务。如罢去此等好家门户计,补添军民气力,为益甚大。
十一、总钱谷以济国用。天下差发、宣课、交钞、诸色粮,可置一大司分以总之,无入诸路手,不令买扑,则所得皆可为国家用。罢诸路宣课、盐铁官冗员,罢常平仓。虽曰常平仓,实未尝有益于民,但养无用官吏数千百人。
十二、减吏员以哀良民。诸路及州县吏员不限数目,把持官府,结为党与,苦刻良民,纵横为害。合明降一诏旨,大小州县限员数,必令保举;尤污暴者,重罪而黜之。
十三、坚凝果断以成中兴。王者初政,莫不锐意,往往不能自坚,鲜克有终。必凝天衷,奋干刚,群议不能移,断然必行,而莫之沮,故能保大定功。汉元帝以优游不断,卒亡汉祚;唐宪宗以果断,破蔡中兴,此其效也。
十四、扩充诚明以绝猜阻。夫逆诈意不信,圣人所讥,推诚待物,王者之明也。一切小数以干圣听者,皆宜罢绝。
十五、明赏罚以定功过。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尧、舜不能以善治。天子无他职事,只分别君子、小人,定其功过而赏罚之,此其职也。
十六、定储贰以塞乱阶。国家数朝,代立之际,皆仰推戴,故近世以来,几致于乱,不早定储贰之失也。若储贰早定,上下无所觊觎,则一日莫敢争者。且使朝夕视膳,或出而抚军,守而监国,练达政事,此盛事也。庚申年四月十七日臣经上进。(同上)
备御奏目
臣经言:臣初离阙廷,未知朝廷用兵次第,虽条奏新政,不敢遽言,但举备预大略一条而已。今闻西北阻命,朝廷处置,自辽东至于丰、靖以及河西,其关隘备御,必无缺绽,未知西域回鹘诸国,及土波、大理绕出西南,尝为备御否?其土地广远,兵力豪劲,且其酋长多变诈,惧乘虚作变,与西北连衡,遏截旭烈大王,在所议聚,转相营惑,使有反顾之忧。又西蜀两川新集,或为摇荡,便有意外之变。宜遣一大官知兵者,选集回鹘诸国、土波、大理一带军马,于好水草险要处驻札,与关西宣抚司肱脾相应,是断西北右臂,且张声势,以接应旭烈大王军马,则国势日张,西北日沮,诸国不敢觊觎,两川得以倚重。如不为备,或有透漏,则数千骑可以突出关西,河南无结草之拒,中原震动矣。
臣又切见江上退师以来,宋人颇有轻中国之心。盖彼疮痍未完,不敢窥伺,然国家不可不为之备。四川、河南、京东、山东当置四总帅:四川自成都至兴元,接上均州,置一帅;河南自唐、邓至陈、颍,置一帅;京东自睢、亳至宿、泗,置一帅;山东自邳、徐、沂、海并东北海口,置一帅。于陕西、河南酌中处置一大行台,总统东西,以壮国家藩垣。便使宋人请和,边备亦当如此。臣愚微爝火之见,不敢自蔽,且即入宋,不胜恋阙,故又及此,伏取圣裁。中统元年六月七日上进。(同上)
立政议
臣经言:前岁从扞牧圉,至于武昌,闻先皇帝上仙,以为天命历数在于陛下,至治可期,于是欲有所言,而遽旋旆。臣经亦以负薪之忧,道路匍匐,今年三月始达顺天。而陛下应天飞龙,诏令使宋,仓卒入对,陛辞而出。和者斯传圣旨,令条奏当今宜行事理,倚马起草《便宜新政》,畀仲谦、和者斯等使译奏。所欲言者犹有未尽。今既渡淮入宋,引领北望,顾瞻魏阙,每为自诵:有君如此,可遂无言乎?于是作《立政议》,虽尸祝代庖,极为僭越,有所不计。
臣闻所贵乎有天下者,谓其能作新树立,列为明圣,德泽加于人,令闻施于后也,非谓其志得意满,苟且而已也。志得意满,苟且一时,与草木并朽而无闻,是为身者也,于天下何有?有志于天下者不贵也。为人之所不能为,立人之所不能立,变人之所不能变,卓然与天地并,沛然与造化同,雷厉风飞,日星明而江河流,天下莫不贵之,而己不以为贵,以为己所当为之职分也。古之有天下者莫不然,后之有天下者亦莫不当然。
天下,一大器也,用之久则必弊窳残缺,甚则至于破碎分裂,置而不修,则委而去之耳。生民万物者,器之所中者也,器弊而委,则其中者亦必坏烂而不收。有志于天下者,则为之倡,率其群而修之,追琢而俾之完,扶持而置之安,藻饰而新之,涤荡而洁之,使其中者可以食,可以藏,可以积而丰,可以餍而饫,为器之主,而天下王之,安富尊荣而享天下。彼志得意满,苟且一时者,见器之所有,而不见器之残缺,染指垂涎,放饭流歠,始则枵然,终则哆然,既饫而足,并其器与其余,举而弃之,不知馁之复至矣。至于神器乏主,中藏尽亡,而天下馁者,于是群起而争其余,天下乱矣。夫纲纪礼义者,天下之元气也;文物典章者,天下之命也。非是则天下之器不能安。小废则小坏,大废则大坏,小为之修完则小康,大为之修完则太平,故有志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