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之”。遂令擢务降半而征之。及见牛晚卧树阴,嗣主曰:“牛且热矣”。家明曰:“臣不调,敢上绝句”。曰:“会遭宁戚鞭敲角,又被田单火燎身。闲背斜阳嚼枯草,近来问喘更无人”。时左右宰臣皆惭,免冠谢罪。宋齐丘只产一子辄死,齐丘哭之恸,逾月,自亲王宰寮勉之,不止。家明谓嗣主曰:“己能止之矣。大王当复厚赐”。嗣主许诺。家明遂作大纸鸢上书云:“欲兴唐祚革强吴,尽是先生设计谟。一个孩儿扌弃不得,让皇百口合何如”。乘风放之,度至齐丘第,遂绝其缕,令坠。齐丘见之惭感而止。家明遂大获缗帛。后,嗣主于苑中命元寮临池而钓,诸臣皆屡引其鳞,唯嗣主无所获。
  
  家明见其犹豫,乃曰:“臣昧死敢上《篘荛》曰:“玉甃金钩兴正浓,碧池春暖水悠溶。凡鳞不敢吞香饵,知道君王合钓龙”。嗣主嘉之,喜极欢燕而散。及嗣主加王弟景达等官,而恩泽未及臣下,因赐享燕,家明乃入。末作二翁妇而出列坐,令其新妇每进一饮一食皆辄拜献,而礼颇繁剧,翁妇怒而责之,曰:“新妇自家官自家,何用烦拜耶”嗣主闻之曰:“孤为一方之主,而恩不覃于外,孤之过矣。家明之言亦宜乎”。因厚赐之,而加百官焉。先是建州王延政与闽州兄延义有隙,遂各称帝。嗣主遣将平之,俘延政及百官入建康,寻封王,遂命王公宰察之属燕其第,时遣家明率乐部往,延政啬于贿赂,家明怒其寡而讥之曰:“贱工无伎,大王优赐,不敢奉命。然告大王,乞取一物”。延政曰:“吾家所有唯汝之命”。家明曰:“大王平天冠,今且无用,家明敢请之”。延政默然惭恨而罢,自是怏怏发疾而卒。时家明母死,欲归葬。会嗣主听政之暇坐于便殿,秉笔于琬琰上,闲书章字,家明因诈曰:“臣每窃学人署字,与之不疑”。嗣主曰:“卿能学孤为乎”家明曰:“臣虽愚卤,愿效神踪”。嗣主乃于麻纸上大书押字,命试学焉,
  家明得之辄于草字上书云:“宣州于上供库钱支二百千付家明
  安厝母亲”。嗣主见之大笑,因而赐焉。从嗣主幸南都时,既划江舟,楫多从南岸。至赵屯,因辍乐停觞,比望皖公山谓家明曰:“好青峭数峰,不如何名耶”家明应声对曰:“龙舟轻飐锦帆风,正值宸游望远空。回首皖公山色翠,影斜不到寿杯中”。嗣主因惭,俯首而过。及后主嗣位,家明老而无宠焉。
  
  ●卷八
  ○江梦孙陈陶史虚白孟宾于孟贯江违
  江梦孙,字聿条,九江湓城人。祖祢不仕,以儒道自高。
  梦孙少传先业,颇蕴艺学,旁贯诸书,籍籍声誉,远近崇仰。
  诸生弟子不远数郡而至者百人。春诵夏弦,以时讲闻,鼓箧亟丈,庠序常盈。先主辅政,欲广贤良之术。闻其德业,遂以币帛聘之数四。不得已,乃起。既至,为芸阁郎,甚被亲礼,委之荐进,时为得人。迨数年忽自陈曰:“仆少长白屋,颇如民间利病,邑宰之政可以存革深毙。愿效一县,庶竭愚鄙”。先主不许,曰:“令长之职徒劳之任,与台阁之资清要不同”。
  梦孙曰:“苟获所请,无惮勒匮”。先主见其恳追求且不已,遂授近畿天长令。既至,县吏告:“不寝大厅,妖怪所凭,前政居之不久而死,请止便室以避其凶”。梦孙不从,谓曰:“苟如是,吾自当之”。既夜半果有鬼魅呼啸而至,渐逼近则掀投床几,复扣门户召云:“令出”。梦孙卧闻,答之以“喏”。
  乃整朝服,秉烛出户,艺炉奠爵而祝曰:“不知何人,辄敢召令。吾为民长,必有正厅,以衙群吏。汝或为神,必当受民祭祀,合聪明正直,与百姓为福,何乃非理与王者之宰争居其地,惊挠正人。况吾以忠事主,以信示人,所以不贰,宁畏于汝。
  汝若不悛其过,乃更为厉,则日月星辰昭晰于天,吾当具奏,
  
  请行诛戮。虽汝后悔亦不晚乎”由是阒然,其怪遂绝。于是召乡里高年存问疾苦,蠲其非征,任其便利,有干政者必表罢之。
  见官槽有马,因问之,左右对曰:“昔部民竞之,穷按道理,各有所据,前政未能区别,遂系于官,且二年矣”。梦孙曰:“今固亦尔,吾闻管仲之马识道,王恢之马知其故第。”命逐二马至郊外,放而视之,任其所如。其马久縻栈皂,偶解羁束,遂奔数十里,果入一主之家,其讼遂息。先主闻之,弥加敦奖。
  未几称疾而罢。先主曰:“梦孙果贱,宰邑之卑,不能久居,乃命代还。有老幼遮道泣留迨十数里。至都辞归乡里。先主固留不止。既还家,门生弟子复至,乃率身耕稼,躬事继母。旦则冠带入门温清,亲馈饮馔,退更常服,力操耒耜耨耘,暮而归,易衣视膳毕,然后就庠序集门生弟子说释经义如故。时有生徒请之曰:“吾闻诗者经圣人所删,致远而泥。然其间何谓“兄弟阋于墙”,如是则圣人使之阋于内而后御止于外耶”梦孙徐而答曰:“大哉,子之问乎。所疑为“阒”字,似非为“阋”。当时竹简讹缺,传之者误,亦犹《春秋》书闰月之义者也”。又拱而立曰:“梦孙昧学,不敢轻议其旨,诸生宜自取其长焉”。其为人敦让谦下有如是者,时号为搢绅先生。一门百口,敦睦如一。子孙学业,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