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量授以官,任其耕猎。故时各卫酋每入贡,赏赐甚厚。有所征调,闻命即从,无敢违期。永乐末,建州夷人前居开原者,叛入毛怜,自相攻杀。宣德间,朝廷复遣使招降之。辽东守臣遂请以建州老营地居之(老营者,朝廷岁取人参松子地也)。名为东建州。初止一卫,后复增置左右二卫。而夷人不过数千耳,然亦岁遣各数百人入贡以为常。
正统十四年,北虏也先入寇,犯京师。脱脱不花王犯辽东,阿乐出犯陕西,各边俱失利。而辽东被杀掠尤盛,故海西建州夷人所在皆起为乱。辽东为之弗靖者数年。兵部侍郎于谦上疏略曰:“野人女直各种夷虏之人,俱附辽东地方,近来相率投降者众。朝延许其自新,推以旷荡之恩,宥其反侧之罪,授以官职,嘉以赏劳,辽东总兵等官就于自在州并东宁等处城堡安插者,动以千数。此等之人狼子野心,中难测度。即令丑类犯边,我军失利,遂起奸谋,结连内应,其贻后患虑恐非关细故。矧近日辽东安插鞑人纠合谋叛出城,潜从虏寇者动至一二十,此正其验,不可不防者。宜令寇深、宋文毅、曹议等公同计议区画,将以安插夷人,若何设法关防钤束,以消意外之变,而为经久之策。后来降者俱从起送赴京处置,或量与官赏,令回本土住种。何者为便,或别有长策,可以安内攘外,防患弭奸者,俱令区画驰奏。”至景泰后,始克宁谧。而海西野人女直之有名者,率死于也先之乱。朝廷所赐玺书尽为也先所取,其子孙以无祖父授官玺书,不复承袭。岁遣使入贡,第名曰舍人。以后在道不得乘驿传,锡宴不得预上席,赏赉视昔有薄,皆忿怨思乱。辽东人咸知之,而时未有以处之也。
天顺三年,建州夷酋都督董山结朝鲜谋入寇。巡抚辽东都御史程信上其事,命译者往诘之,山惊,复贡马谢罪。
成化二年,整饬边备。都御史李秉言:“建州、毛怜、海西等诸部落野人女直来朝贡,边臣以礼部定议名数验其方物,貂皮纯黑、马肥大者始令入贡,否则拒之。且貂产于黑龙江施北,非建州、毛怜所有。臣闻中国之待夷狄,来则嘉其慕义,不计其物之厚薄。若必责其厚薄,则虏性易离,或以启衅,非厚往薄来之意。”礼部因请敕戒辽东守臣,自后夷人入贡验数放入,不得过为拣选,以起边衅。从之。
董山复来朝贡,争席出不逊语。乘是激海西夷人寇边,一岁凡九十七,杀十余万人。朝廷命武靖伯赵辅充总兵官,左都御史李秉提督军务,往讨之。分兵五路,渡苏子河至古城。时朝鲜国亦遣中枢府知事康纯、鱼有沼、南怡等率其万众以助官军,直抵虏巢。寇望风披靡,获虏酋指挥苦女等以千数,擒董山送京师伏诛。时积雪盈尺,寒风烈肤,不可久居,乃整兵凯还。寻有遁寇指挥张额的里率其妻赴军门哀词乞降。且曰:“吾所处之地,自汉以来人迹罕到。唐太宗东征至凤凰城而止,亦未尝入吾境土。今大兵率然至此,使我丧亡已尽,岂非天地耶!辅遂具奏纳之。仍命安置其部落诸夷于两广、福建,然所损士马亦不少也。
三年,巡抚袁恺奏辽东频岁被女直之寇,乞免岁贡人参。从之。
六年,建州夷潜谋作乱。巡抚辽东都御史彭谊讨之散解。先是任巡抚者,与镇守中官不相协,不以边储为意,仓无岁之粟。虏觇知之,声言入寇。谊获谍者讯之,盛称女直林翳险阻,中国粮少士饥,虏固无怨。谊命斩以徇。其人哀求,谊释之语曰:“汝虏恃翳,不见中国匠刳木之器乎,使万卒持之,人刳木千,不终朝可尽也。汝虏何恃耶!刍粮又在吾庾内,发万人连之来,山斯积矣。”谍报,虏未信。谊果发饷实铁岭沈阳三万,诸卫相继于道,乃阅兵建大将旗,出辽阳塞,部伍整严,旗旌蔽野。命都指挥崔胜进击,擒建州酋斩之,夺其马骡器械辎重。虏奔溃,自是远遁。边境稍宁。
十二年,女直人宋全为武骧左卫勇士,又称宋达子,与都指挥滕云相结为盗。往来京城外,劫财奸妇,多所杀伤。官校莫能捕。后云被获服罪,全削发如僧,将北走虏地,为千户李端等所获,命枭首示众。
十四年,海西兀者前卫都指挥散赤哈上番书,言开原验放夷人管指挥者,受其珍珠、豹皮。兵部移文辽东守臣都御史陈钺勘究。召散赤哈赴广宁对理。散赤哈率所部十余人欲由抚顺关入赴广宁。参将周俊(与管指挥同事者)守关,虑散赤哈至,面白其受贿之情。乃遣使诡告守臣,谓海西人素不由抚顺关入,今熟知此路,恐启他日患。守臣不虞其诈,从之,阻不许由抚顺。时散赤哈已入关,闻之大怒,折箭为誓,欲报仇。备御夷人都指挥罗雄知事不协,具酒食慰遣出关。进建州蕃落窥伺,欲雪董山之忿,全籍海西兵势,缘此遂留散赤哈与俱来犯。辽东守臣以闻,命诏土兵往讨之。然出榜招众,徒张虚声,其实兵将皆顾恋私家,不趋辽阳。建州贼因得纠合海西蕃落数千,乘虚入寇,大掠凤集诸堡。报至广宁,陈钺始赴辽阳,而近边住耕也僧格等十八蕃户皆有家丁,入贡未还,恐误罗兵入,及京师拘留,乃走抚顺所报曰:“犯边者皆海西人也。”陈钺与分守辽阳副总兵韩斌意在不分白黑,扑灭夷人,诳奏朝廷。悉收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