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从,况古人之说,明明具在,不耻术之失其传,他人之能发明吾术者反恶而拒之,指为他人之学,以效之法之为可耻,既不达事变之甚,抑亦数典而忘古人之实学,本朝之掌故也已。



卷三十三学术志二


文 字

日本古时文字,或日有,或日无,纷如聚讼。世传日本元有国字,至推古朝尚存,藏于部家。惟据《古语拾遗》日:"上古无文字,故事口耳相传而已。大江匡房《筐崎记》曰:我朝文字,实始于应神时。"此二书皆去古未远,说当可据。考汉籍未来之先固无文字,然亦有造作形体以记事者。世传有肥人书,有萨人书,女作 之类,今犹有存者。虾夷之地,今尚沿用。其五字之外,或亦有变换点画,如罗马数字,或画作,或作鸟兽草木形之类,然俱不可考。近世倡神学说者,谓神代自有文字,所据镰仓八幡寺、河内国平冈寺、和州三轮寺额。有字不可读者,有体不可辨者,有如科斗书者,有如鸟篆书者,仅亦粗具字形。盖上古国造,或各以其意制作,以代古来结绳之用。然书皆同文,文能记事,则汉籍东来后,而后乃知其用也。

自王仁赍《论语》、《千文》来,帝使教太子。以言语殊异,甫立文字,各指示实物以教之。如教草木则指草木。教禽兽则指禽兽,一切有形之物皆指喻而后能通。然后教之以音,教之以义,教之以训,盖其难矣。然当时文字只此一种,汉籍之来仅十余年。高丽王上表,表文不逊,皇子稚郎子读而怒裂之,即能通文义矣。尔后,博士段扬尔、汉安茂等接踵而来,传授百余年。至履中四年,遂置国史于诸国以记时事,于是又能作文字矣。又二百年,为推古帝,遂遣使于隋。自通使隋唐,表奏章疏皆工文章,然语言、文字不相比附,故仅仅行于官府,而民间不便也。天武之世,尝造新字四十四卷,其体如梵书。盖佛教盛行,其徒借梵语以传国音,创为新体,然此书不传,盖以不便于用而废之也。

其后遣唐学生吉备朝臣真备始作假名。灵龟二年,真备从遣唐使多治比真人县守游唐,历十八午,为天平五年,乃归,赐姓为吉备。朝臣真备在唐请从诸儒授经,诏四门助教赵元默即鸿胪寺为师,献大幅布为贽,所得之物悉贸书以归。名即字也。《周礼》:"外史掌达书名于四方,"注日:"古曰名,今日字",称名盖本于此。取字之偏傍以假其音,故谓之片假名,片之言偏也。伊为、吕为口潋为,仁为、保为水、边为、止为日、知为手、利为、奴为又、留为儿,、远为、和为厂、加为力、与为了、多为夕、礼为、曾为、、津为、称为子、奈为于、艮为乡、武为厶、字为、乃为/、井为廿、于为才、久为夕、也为乜、未为7、计为穸、不为7、已为工、江为工、天为于、阿为7、左为廿、几为屯、由为工、女为夕、美为三、之为三、惠为工、比为匕、毛为乇、世为乜、寸为灭。僧空海又就草书作平假名,即今之伊吕波是也,其字全本于草书,以假其音,故谓之平假名,平之言全也。《帘中钞》以为上半截空海所作,下半截释护命所作,然《顿阿高野日记》、《三东密要》并以为空海所作。又出云神门郡盐冶神门寺有空海真迹,伊吕波则为空海之作明矣。自假名既作,于是有汉字杂假名以成文者,有专用假名以成文者。其用汉字之例有二,一则取其义而不用其音,一则用其音而不取其义。汉字、假名相杂成文者,今上自官府,下至商贾,通行之文是也。日本中古时所著国史,概用汉文,惟诏策祝辞之类,间借汉文,读以土音,以为助语,旁注于句下。自假名作,则汉字、假名大小相问而成文,盖文字者所以代语言之用者也。而日本之语言其音少,其土音只有四十七音,四十七音又不出支、微、歌、麻四韵,一切语言从此而生。其辞繁,音皆无义,必联属三四音或五六音而后成义。既不同泰西字母,有由音得义之法,又不如中国文字,有同音异义之法。仅此四十七音以统摄一切语言,不得不屡换其辞以避重复,故语多繁长,如称一我"字,亦有四音,称一"尔"字,亦用三音,他可知矣。其语长而助辞多,日本语言全国皆同,而有上、下等二种之别。市井商贾之言,乐于简易,厌其语之长,每节损其辞以为便,而其语绝无伦理,多有不可晓者,故士大夫斥为鄙俗。凡士大夫文言皆语长,而助辞多,一言一句必有转声,必有辞,一语之助辞有多至十数字者。其为语皆先物而后事,先实而后虚如读书则曰书读,作字则曰字作之类。此皆于汉文不相比附,强袭汉文而用之。名物象数用其义而不用其音,犹可以通,若语气文字收发转变之间,循用汉文,反有以钩章棘句、诘曲聱牙为病者,故其用假名也。或如译人之变易其辞,或如绍介之通达其意,或如瞽者之相之指示,其所行有假名,而汉文乃适于用,势不得不然也。

自传汉籍,通人学士喜口引经籍,于是有汉语。又以尊崇佛教,兼习梵语。地近辽疆,并杂辽人语。王、段博士所授远不可考,然其人来自济,或近北音。唐时音博士所授名为汉音,僧徒所习名为吴音,今士夫通汉学者往往操汉音。吴音大概近闽之漳、泉,浙之乍浦,而汉、吴参错,闽、浙纷纭,又复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