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等劝进者一,刘е等又劝进者一,丕皆下令辞之。最后华歆及公卿奏择日设坛,始即位。此虽一切出于假伪,然犹见其顾名思义,不敢遽受,有揖让之遗风。至司马炎既受禅,陈留王迁居于邺,以事上表,炎犹下诏曰:“陈留王志尚谦冲,每事上表,非所以优崇之也。”自后非大事皆使王官表上之。及元帝南渡,营缮宫室,尚书符下陈留王出夫,荀奕奏曰:“陈留王位在三公之上,坐在太子之右,答表曰书,赐物曰与,岂可令同夫役。”以前朝残裔而臣下犹敢为之执奏,可见是时尚有虞宾之意。案山阳公居河内,至晋时始罢督军,除其禁制,又除汉宗室禁锢,是逊位后魏仍有人监之也。(案《后汉书》,东海王强、沛王辅、东平王苍之后,至魏受禅,犹皆封为崇德侯。)陈留王逊位后,晋令山涛护送至邺,琅琊尝监守邺城,是晋于陈留王亦有监制之法,然皆未尝加害也。刘裕急于禅代,以谶文有“昌明之后,又有二王”之语,遂安帝而立恭帝,未几即令逊位。有司以诏草呈帝,帝曰:“桓玄之时,天命已改,重为刘公所延,将二十载。今日之事,固所甘心。”乃出居于秣陵宫,裕封帝为零陵王。帝常惧祸,与褚妃自煮食于床前,裕使妃兄褚淡之往视妃,妃出与相见,兵士即逾垣入,进药于帝。帝不肯饮,曰:“佛教,自杀者不得复为人身。”乃以被掩杀之。
萧道成以宋废帝无道,使王敬则结杨玉夫等弑之,迎顺帝即位。甫三年,即禅代,封顺帝为汝阴王,居丹徒宫,使人卫之。顺帝闻外有驰马声,甚惧。监者杀之,而以疾告,齐人赏之以邑。
萧衍以齐东昏无道,举兵入讨,奉和帝以号令。既围京师,东昏为黄泰平等所弑。衍入京,迎和帝至姑熟,使人假帝命以禅诏来,遂即位,封和帝为巴陵王。初欲以南海郡为巴陵国,使帝居之,因沈约言不可慕虚名而受实祸,乃遣郑伯禽进以生金。和帝曰:“我死不须金,醇酒足矣。”乃引饮一升,伯禽就而摺杀之。
陈霸先既禅代,使沈恪勒兵入宫害梁敬帝,恪辞曰:“身经事萧家来,今日不忍见如许事。”霸先乃令刘师知入,诈帝令出宫。帝觉之,绕床走,曰:“师知卖我。陈霸先反,我本不须作天子,何意见杀。”师知执帝衣,行事者加刃焉。既而报霸先曰:“事已了。”
高洋将禅代,使襄城王昶等奏魏孝静帝曰:“五行之运,迭有盛衰,请陛下法尧禅舜。”帝曰:“此事推挹已久,谨当逊位。”又曰:“若尔须作诏书。”崔︱等曰:“诏已作讫。”即进帝书之。帝乃下御座,入后宫泣别,皇后以下皆哭。帝曰:“今日不减汉献帝、常道乡公。”遂迁于司马子如宅。洋行幸常以帝自随,竟遇而崩。
宇文泰在西魏,以孝武帝宫闱无礼,使人之,而立文帝。文帝崩,立废帝。帝因泰杀元烈有怨言,泰遂废之,出居雍州廨舍,亦以崩。(《北史》不载,事见《通鉴》。)泰复立恭帝,即位三年,泰死,其从子护当国,使帝禅位于泰子觉。觉封帝为宋公,出居大司马府,寻崩。(诸书皆不载其死状,然正月封而二月即殂,盖亦非善终也。)
杨坚因周宣帝崩,郑译等矫诏使坚受遗辅政,立静帝,年八岁,坚即诛戮宇文氏。未几,亦假静帝禅诏夺其位。封帝为介国公,邑万户,上书不称表,答表不称诏,《北史》谓有其文,事竟不行。是年二月逊位,五月即殂,《周书》云《隋志》也,则亦不得其死也。
唐高祖兵入长安,立恭帝。次年亦以恭帝诏禅位,封恭帝为阝国公。至明年五月始殂,《隋书》、《北史》、《通鉴》俱不言其死状。
朱温逼唐昭宗迁洛阳,使蒋玄晖弑之,而立哀帝。帝封温爵魏王,以二十一军为魏国,备九锡。温怒不受,使人告蒋玄晖与何太后通,遂杀玄晖,弑太后。哀帝使宰相张文蔚等押传国玺、玉册、金宝、仪仗、法物至汴,劝进,温遂即位,封哀帝为济阴王,次年正月弑之。
○魏晋禅代不同
曹之代汉,司马氏之代魏,其迹虽同,而势力尚有不同者。曹操自克袁尚后,键队于邺,天子所都之许昌,仅留长史国渊、王必等,先后掌丞相府事。其时献帝已三四十岁,非如冲主之可无顾虑也,然一切用人行政、兴师讨伐,皆自邺出令,莫敢有异志。司马氏辅魏,则身常在相府,与魏帝共在洛阳。无论懿专政未久,即师、昭兄弟大权已在手,且齐王芳、高贵乡公髦、常道乡公奂皆幼年继位,似可不必戒心,然师讨毋邱俭,留昭镇洛阳,及病笃,昭始赴军。师既卒,魏帝命昭统兵镇许昌,昭仍率兵归洛,不敢远在许下也。诸葛诞兵起,昭欲遣将则恐其不可信,而亲行又恐都下有变,遂奉皇太后及高贵乡公同往督军,是可见其一日不敢离城社也。尝推其故,操当汉室大坏之后,起义兵,诛暴乱,汉之臣如袁绍、吕布、刘表、陶谦等能与操为敌者,多手自削平,或死或诛,其在朝者不过如杨彪、孔融等数文臣,亦废且杀,其余列侯将帅皆操所擢用,虽前有董承、王子服、吴子兰、种辑、吴硕,后有韦晃、耿纪、金衤韦,欲匡汉害操,而皆无兵权,动辄扑灭,故安坐邺城,而朝政悉自己出。司马氏则当文帝、明帝国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