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者矣。盖皆因兵端既起之后,国家之祸日深,作家传者各自讳其始谋之失,国史因之故也。至如《李宗勉传》谓,端平中出师汴、洛,宗勉言不可。《崔与之传》谓,朝廷取三京,与之顿足浩叹。《乔行简传》谓,收复三京,行简忧事力之不继。《赵汝谈传》谓,朝议出师,汝谈力言不可,及三京收复,汝谈有忧色,未几洛师果败。此又因用兵后祸败相寻,作传者各为著其先见之明也。
○宋史各传附会处
《李继隆传》,徐河之捷,辽将裕悦(官名,旧史作于越。)率骑八万来战,继隆与尹继伦列陈以待。敌众方食,继伦出不意,击走之。
案《继伦传》,是时继伦领兵巡路,辽裕悦耶律休格(旧史名休哥。)数万骑遇之,不顾而南。继伦曰:“是蔑视我也,彼捷则将驱我北去,不捷亦且泄怒于我矣。”乃衔枚夜蹑其后,天未明至徐河。休格方会食将战,继伦从阵后出其不意,突击之,休格大败走。是继伦之突击,并未与继隆同列陈也,而《继隆传》云与继伦列阵以待,此不过欲著继隆之同功耳。
《余靖传》,狄青破侬智高后,即班师。靖留广西,遣人入特磨道,获智高母子弟三人,献阙下。
案《萧注传》,智高走大理,其母与二弟寓特磨道,注侦得之,悉擒送阙下。是获智高母子者乃注之功,余靖特以镇广西为其长官耳,而《靖传》则以此功全属之于靖,并略不及萧注。
《李纲传》,徽宗以金兵日逼,命皇太子为开封牧。纲谓吴敏曰:“建牧岂非欲委以留守乎,然非传以位号不可?”敏曰:“监国可乎?”纲以肃宗炅武建号不出于明皇,使后世惜之为对。明日,敏遂以禅位事进说,并谓李纲亦有此议。是传位之议本起于纲也。
案《敏传》,徽宗将内禅,蔡攸探知上意,引敏入对,遂并荐纲入见。则内禅之意本出于徽宗。《蔡攸传》,帝欲内禅,亲书“传位东宫”字,授李邦彦。邦彦不敢承以付攸,攸属其客吴敏,遂定议。又《李熙靖传》,道君皇帝曰:“外人以内禅为吴敏功,不知乃自吾意,不然言者且灭族矣。”合数传观之,是内禅本出于徽宗,而《纲传》所云或非实事也,或纲议适与帝合,遂赞决耶。
案张端义《贵耳录》,徽宗闻金人破燕,即命当直学士黄中令草诏罪己,并传位太子。明日诏出,渊圣登极。又记徽宗语,谓诏中处分,蔡攸尽道不是,只传位一事,要做他功劳。此亦见内禅出自帝意之一证。
《李纲传》,出为湖广宣抚使,荆、湖、江、湘之间,盗贼不可胜计,多者至数万人,纲悉荡平之。又《张浚传》,浚至潭州,杨幺贼众二十余万,相继来降,湖寇尽平。
案是时长沙有刘忠,拥众数万,韩世忠诛之。曹成躏湖湘道、贺等州,岳飞平之。杨幺又飞所击斩者也。今悉归功于纲与浚,而诸将之攻讨略不及焉。虽纲为宣抚,浚为督视,诸将之功即其功,然竟抹煞诸将,全以荡平诸贼为纲与浚之功。且《纲传》则功属纲,并不及浚。《浚传》则功属浚,又不及纲。
《岳飞传》,军中得乌珠(旧史名兀术。)谍者,飞佯认为己所遣之谍,作蜡书约豫同诛乌珠,其股纳之,令致豫。谍者归,以书示乌珠,乌珠大惊,驰白其主,遂废豫。又《张浚传》,郦琼叛奔刘豫,浚亟遣蜡书贻琼,金人果疑豫,寻废之。案刘豫先赂金元帅达兰,(旧史名挞辣。)得立为帝。后出师侵宋辄败,屡请金兵为援,金领三省事宗磐曰:“先帝立豫者,欲豫开疆保境,我得按兵息民也。今豫进不能取,退不能守,兵连祸结,从之则豫收其利,而我受其弊,奈何许之。”于是始有废豫意。会豫又请兵,金乃令达兰、乌珠伪称南侵至汴,宣诏废之。是豫之废因其进不能取,且屡请兵也,今乃以归功于张浚、岳飞之两封蜡书,真所谓牵连附会者也。(《王伦传》,绍兴七年,伦使金,至睢阳,刘豫欲索观国书,伦力拒之。至涿州,见达兰,具言豫邀索国书无状,且谓豫忍背本,他日安保不背大国。是年冬,豫遂废。是又以废豫归功于伦之奉使矣。)
《李显忠传》,金主亮南侵,将济江,王权自和州遁归。诏以显忠代权,命虞允文趣显忠交军,于是有采石之捷。显忠遣万人渡江,尽复淮西州郡。亮切责诸将,诸将弑之。
案《虞允文传》,允文奉命往趣显忠赴权军。允文至采石,权已去,显忠未来,我师三五星散,解鞍坐道旁。允文念坐待显忠则误国事,遂招诸将,勉以忠义,诸将皆死战,得大捷。明日,又败敌于扬林口,显忠始至。是采石之捷无与于显忠也。而《显忠传》谓因趣显忠交军,故有此捷,遂若功出于显忠者。亮因采石之败,即趋瓜洲,克日渡江,未渡而被弑,亦非关显忠之复淮西而责诸将也。且是时海陵去采石即至瓜洲,其间时日有几,显忠岂能尽复淮西?当是海陵被弑后,乘金兵之退而复之耳。乃必谓海陵因显忠复淮西切责诸将,遂被弑,此又曲说也。
《贾涉传》,李全取海州及密潍,收登、莱二州,又结青州张林,以滨、棣、淄、济、沂等州来降,自是恩、博、景德、至邢、沼十余州相继请降。《涉传》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