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纠党据险自守,暗发镖箭伤人。我师乘锐进追,由大甲西历大安溪、登大坪山直抵悠吾生番界,皆有杀获。逆大窘,走南日内山;峭壁峻绝,乡民探知巢径仅一线,鱼贯板缘而上。逆觉,踞高巅下矢石如雨。我师奋勇进,枪炮交攻,声震山谷。逆负创四窜,捣其巢、焚其积。群逆鼠窜计穷,于是各社相继献渠凶林武力、学生等来降;计擒获男妇一千余名、阵斩首级四十一、伤死二十一名、军前枭首一十八名。抚胁从、诛首恶,还集难民,遂班师。时十一月五日也。凡四阅月,北路平。

  十三年冬十月,彰化柳树湳登台庄生番肆出焚杀,副将靳光瀚、同知赵奇芳缉获眉加腊社番巴里鹤阿尉等正法。

  十二月十七日丑时,诸邑湾里街地大震二次;倒坏民居,多压死者。赈银三千两。

  乾隆三年,台、凤二邑;蠲银、粟有差(台湾蠲正供粟二万一千五百余石、凤山蠲正供粟一万四千四百余石;官庄被灾田园,蠲银九百六十余两)。

  五年夏六月二十二日,诸邑盐水港大风雨四日夜;民居损坏。赈银二百两。

  九年冬十二月,淡水厅白沙墩雷击死巨鱼二十二尾于沙上(头似豕,鱼身、虾尾。头长丈余,目生颔下,口阔四尺;腹宽二丈、尾宽七尺,约长三丈有奇。身黑色,声如牛;来时间隐隐有雷声,随潮搁浅,如排列状。背上各有一孔,黄水流出;其肉腥膻不堪食,油可熬灯。居民以为海翁鱼云)。

  十年秋八月,澎湖被风灾。赈银六百两。

  十一年,蠲免府属额征供粟。

  先是,十年十月二十日奉上谕:『闽省丙寅年地丁、钱粮,已全行蠲免。惟是台湾府属一厅、四县地亩额粮,向不编征银两,历系征收粟榖;今内地各郡既通行蠲免,而台属地亩因其编征本色,不得一体邀免,非朕普遍加恩之意。着将台湾府属一厅、四县丙寅年额征共粟一十六万余石,全数蠲免』。

  附考

  郑芝龙,闽南安人。明季,与刘香老同哨聚海上,往来闽、粤间。既而投诚,授南澳游击将军。讨刘香老殄之,封南安伯。甲申,我朝定鼎,分兵南下,芝龙以兵降。郑成功者(小字森舍),芝龙庶长子也;时年二十,已入泮为诸生。方衣单絺,闲步阶前;闻父降,咨嗟太息。顷之,其弟袭舍自外来,成功告之故;且曰:『汝宜助我』!即与徒手出门,从者十八人,棹小舟至厦门隔港之古浪屿山,招集数百人。方苦无资,人不为用。适有贾舶自日本来者,使询之,则二仆在焉;问有资几何?曰:『近十万』。成功命取佐军,仆曰:『未得主母命,森舍安得擅用』(闽俗,父为官,其子皆得称「舍」)?成功怒曰:『汝视我为主母何人!敢抗耶』!立斩之。遂以其资招兵制械,从者日众;竟踞金、厦门(「伪郑逸事」)。

  郑成功以弱冠招集新附,踞守金、厦门,密迩内地;闽省沿海港澳可以出兵进剿者,在在皆是。成功于内地港澳悉设舟师,登陆为寨,扼守水口;又遍布腹心于内地,凡督抚、提镇衙门事无巨细,莫不报闻,皆得早为之备。故以咫尺地,与大兵拒守二十余年,终不败事;其用心固已深矣。成功于一切谋画,皆出己见;其所任用,不过荷戈执戟、摧锋陷阵之徒,绝无谋士为画一策者。非成功不好士,亦非士不为用,良以谋画无出成功右耳。夜不就寝,遍走达旦;妻妾皆卧,惟设酒果俟之。成功至,必取啖少许,复走如故。即寝亦无定所,固防奸人、刺客,亦属有所思也。欲保弹丸地,其不易如此(同上)。

  成功以海外岛屿,养兵十余万,甲冑戈矢罔不坚利,战舰以数千计;又交通内地、遍买人心而财用不匮者,以有通洋之利也。本朝严禁通洋,片板不得入海;而商贾垄断,厚赂守口官兵,潜通郑氏以达厦门,然后通贩各国。凡中国诸货,海外人皆仰资郑氏;于是通洋之利,惟郑氏独操之,财用益饶。暨乎迁界之令下,江、浙、闽、粤沿海居民悉内徙四十里,筑边墙为界。自是坚壁清野,计量彼地小隘,赋税无多,使无所掠,则坐而自困,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固非无见;不知海禁愈严,彼利益普,虽知者不及知也。即畴昔沿海所掠,不过厚兵将私橐,于郑氏储积原无损益(同上)。

  海外诸国,惟日本最富强,而需中国百货尤多;闻郑氏兵精,颇惮之。又成功为日本妇所出,因以渭阳谊相亲,有求必与,故郑氏府藏日益。自耿逆叛乱与郑氏失好,耿兵方图内向,郑兵即蹑其后,已据闽之兴、漳、泉、汀、邵、粤之惠、潮七郡,养兵之用,悉资台湾;自此府藏虚耗。败归之后,不可支矣(同上)。

  成功久踞金、厦门,蓄志内侵,造战舰三千余艘。顺治十三年,将大发兵窥江南;过浙之东瓯,泊舟三日,连樯八十里,见者增栗。至江南羊山,山有神,独嗜畜羊;海舶过者,必置一生羊而去;日久蕃息,至遍山不可数计。郑氏战舰泊山下,将士竞取羊为食干神怒,大风骤至,巨舰自相撞击立碎,损人船什七、八,失利而还。至十六年,复大举入寇,破京口、犯江宁;旋即败归(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