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走如故。即寝亦无定所,固防奸人刺客,亦属有所思也(同上)。

  成功以海外岛屿,养兵十余万,甲冑戈矢,罔不坚利,战舰以数千计。又交通内地,遍买人心,而财用不匮者,以有通洋之利也。本朝严禁通洋,片板不得入海,而商贾垄断,厚赂守口官兵,潜通郑氏,以达厦门,然后通贩各国。凡中国诸货,海外人皆仰资郑氏。于是通洋之利,惟郑氏独操之,财用益饶。暨乎迁界之令下,江、浙、闽、粤沿海居民,悉内徙四十里,筑边墙为界。自是坚壁清野,计量彼地小隘,赋税无多,使无所掠,则坐而自困,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固非无见。不知海禁愈严,彼利益普,虽知者不及知也。即畴昔沿海所掠,不过厚兵将私橐,于郑氏储积,原无损益(同上)。

  海外诸国,惟日本最富强,而需中国百货尤多。闻郑氏兵精,颇惮之。又成功为日本妇所出,因以渭阳谊相亲,有求必与;故郑氏府藏日益。自耿逆叛乱,与郑氏失好,耿兵方图内向,郑兵即蹑其后,已据闽之兴、漳、泉、汀、邵,粤之惠、潮七郡,养兵之用,悉资台湾。自此府藏虚耗,败归之后,不可支矣(同上)。

  成功久踞金、厦门,蓄志内侵,造战舰三千余艘。顺治十三年,将大发兵窥江南,过浙之东瓯,泊舟三日,连樯八十里,见者增栗。至江南羊山,山有神,独嗜羊,海舶过者,必置一生羊而去,日久蓄息,至遍山不可数计。郑氏战舰泊山下,将士竞取羊为食,故神怒;大风骤至,巨舰自相撞击立碎,损人船什七、八,失利而返。至十六年,复大举入寇,破京口,犯江宁,旋即败归(同上)。

  成功特重操练,舳舻陈列,进退有法。将士在惊涛骇浪中,无异平地,跳踯上下,矫捷如飞。将帅谒见,甲冑仅蔽身首,下体多赤足不裈。有以靴履见者,必遭骂斥,并抑其赏。凡海外多淤泥陷沙,惟赤足得免粘滞,往来便捷故也。

  闽总督陈名景,驻师漳郡城内,方图进剿,郑氏分兵沿海港口,与官兵拒守。有门子李文忠,素机警,善承伺意旨,为总督亲信,凡应对传语,悉委任之;实阴通郑氏者。一日夜入总督卧内刺之,取其首,并窃令箭,驰马出南门,称有军机传令出城,无敢致诘,以首献成功。成功以其弒主,甚恶之,薄与一官,不满所望。岁余,以他事斩之(同上)。

  龙碽者,大铜炮也。成功泊舟粤海中,见水底有光上腾,数日不灭,意必异宝。使善泅者入海试探,见两铜炮浮游往来,以报。命多人持巨絙牵之,一化龙去,一就缚。既出,斑驳陆离,若古彝鼎,光艳炫目,不似沉埋泥沙中物。较红衣炮不加大,而受药弹独多。先投小铁丸斗许,乃入大弹。及发,大弹先出,铁丸随之,所至一方糜烂。成功出兵,必载与俱,名曰龙碽。然龙碽有前知,所往利,即数人牵之不知重;否则百人挽之不动。以卜战胜,莫不验。康熙十八年,刘国轩将攻泉郡,龙碽不肯行,强舁之往;及发,又不燃,国轩怒杖之,八十一发而炸裂如粉,伤者甚众(同上)。

  成功妇董氏,勤俭恭谨,日率姬妾婢妇为纺绩及制甲冑诸物佐劳军。成功于赏赉将士,挥千金不吝;于女红不令少怠,使绝其淫佚之萌,可谓得治内之道者矣(同上)。

  成功立法尚严,虽亲族有罪,不少贷。有功必赏,金帛珍宝,颁赍无吝容。伤亡将士,抚恤尤至,故人皆畏而怀之,咸乐为用。其立法,有犯奸者,妇人沉之海,奸夫死杖下。为盗不论赃多寡必斩。有盗伐人一竹者,立斩之。至今台湾百货露积,无敢盗者,以承峻法后也。长子锦舍,即郑经,与弟裕舍乳母某氏通。成功知之,命以某氏沉海,锦舍又私匿之,已逾三载,无敢为成功言者。某氏怙宠,颇陵锦舍妇,妇不能堪,以告其祖父唐某号枚臣者,为致书成功。时锦舍守厦门,成功居台湾,以令箭授礼都事黄元亮,命渡海立取锦舍头来,并令锦舍母董氏自尽。母子迁延未即死,会成功病亡,得免。时年三十有九(同上)。

  明末监国,于以兵从者,悉加显秩。郑成功兵力独强,赐姓朱氏。至僭号,晋封延平王,给金印,成功受而藏之,终身不一用,仍称招讨大将军。其居台湾传三世,悉遵明末纪元(同上)。

  郑氏善穴地为隧,攻城多从隧入,守者不能御。海澄公黄梧,故郑将也,投诚封公,守海澄县。郑兵围急,梧坚守不下,谓其将曰:彼将为隧,何以御之?众惧莫对。明日,梧下令,遍取水缸盆盂数千,命于城内五步置一缸,贮水都满,遶城皆遍。每缸拨兵民五人守之,更迭互易,使注视水中,昼夜无辍。明日有报盆水微动者,趋兵掘视,则为隧者已至其下矣,即入火药隧中燃之,烟出郑营,隧人皆烬。此法前人用兵所未行,书之以备城守之缺(同上)。

  顺治十六年,郑成功大举入寇,七月抵焦山,进据瓜州,趋镇江,直薄金陵。八月至观音门,我师以步卒捣其中坚,而以骑兵绕山出其背,前后夹击,成功大败。十七年五月,世祖命将军达素、总督李率泰,率兵大搜两岛(厦门、金门)。十八年,议取台湾。三月成功泊澎湖,次鹿耳门,红夷